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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玄序(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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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動了大怒,煙雨樓院子裡跪了滿滿當當一院子的人。

呂太監跪在二樓正堂門外的迴廊上,任由汗水滴滴拉拉浸溼帽簷,又蜿蜒而下滲進眼睛裡,痠麻刺痛,可他渾若未覺,一動不動。

皇帝在屋裡來回踱步,眉頭重的能夾死蒼蠅。連常旺和季全都一言不發,只垂手站在門邊兒上,同樣面色低沉。

屏風後人影走動起來,沈明悟擦一把汗躬著身轉出來,快步到皇帝面前拱一拱手:“主子爺。”

“說!”皇帝心急如火,“別說那些虛頭巴腦的,就說她是死是活?!”

“活!活!”沈明悟急忙說。

皇帝一下子頓住腳步,整個人長長的撥出一口氣,面容比剛才瞬間和緩許多。

皇帝點點頭,胳膊撐住桌案,緩緩坐在杌子上:“你慢慢說,是怎麼回事?”

沈明悟一副後怕的神情:“春掌櫃所中之毒名為相思子。相思子樣貌於紅豆、赤豆極為相似,卻有劇毒,一顆足以致命,萬幸春掌櫃只是小口喝了兩口湯,所攝入的毒素並不算多。”

皇帝這才感覺到絲縷的涼意從後脊蔓延而上,他不禁手指捏緊成拳:“此物毒性如此之大,她喝這兩口湯當真無礙?”

沈明悟說:“在天竺,相思子是以毒性著稱的毒物,天竺人用相思子煮成的湯水來……來……”

皇帝沉聲:“說。”

“用來墮胎,”沈明悟戰戰兢兢,“春掌櫃雖然只喝了兩口湯,毒性不多,不會累及性命,但因為掌櫃現在還未轉醒,所以奴才拿不準這些毒素會不會對她將來的子嗣緣分造成何影響。奴才無能,只能等掌櫃的醒過來之後才能診脈分辨。”

“咣噹!”皇帝猛的一掌拍在桌案上:“朕真金白銀養著你們,現在竟跟朕說這樣的話?沈明悟,朕告訴你,別覺得你們沈家對太上皇后有恩就可以有恃無恐,治不好她,朕一樣要了你的命!”

沈明悟已經跪倒在地抖如篩糠,不住地應聲說是:“奴才一定竭盡全力,定不叫春掌櫃身子受損。”

常旺還算清醒:“主子爺息怒,沈家是世代相傳的千金聖手,現在太醫院中也只有沈大人能治春掌櫃。您別動怒,想來沈大人醫者仁心,一定會竭盡全力養好春掌櫃的身子。”

“是是是,”沈明悟頭如搗蒜,“奴才一定竭盡全力,定不負主子所託。”

皇帝這才斂住怒火,稍微平息一些。

皇帝揚揚手:“去抓藥吧,好生留意著。”

沈明悟如蒙大赦,忙磕頭退出去。

皇帝又看見跪在門外的呂太監,朝他那邊乜一眼,常旺就已經開口喝他:“對槽驢,還不趕緊滾過來!”

呂太監如夢初醒,連跪帶爬的一溜煙進來伏在皇帝腳邊磕頭:“奴才內務府匠作處呂頡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萬歲萬歲萬萬歲。”

呂頡在匠作處當差,又不是內務府的掌事太監,不過平常跑腿幹些力氣活,最多也就是遠遠兒的看見過皇帝的身影。

在皇帝面前回話,他還是頭一次,又自認為自己警醒有功,於是更加賣力,想在御前露一回臉。

皇帝說:“把剛才的事兒全給朕講一遍。”

呂頡說一聲‘嗻’,認認真真從他第一次進煙雨樓給如因請安開始說,一直說到如因暈倒,他衝出門去遣人喊太醫為止。

皇帝沉吟片刻,似乎在思索什麼,良久才開口:“你是說,你已經離了煙雨樓,又被春如因給叫了回來?”

天子面前不敢隱瞞,呂頡縱然不捨,依舊伸手進內襟,把那兩塊金疙瘩掏出來捧在手心上:“奴才不敢欺君,春掌櫃叫奴才回來是為了給奴才兩錠金子。春掌櫃說她自個兒在宮裡沒幾個信得過的人,既然奴才對她多有照顧,她心裡感動,於是給些錢財算作答謝。”

呂頡捨不得手上的兩塊沉甸甸,抬眼偷偷瞄了幾眼手上的金子,只覺得剜心一樣的痛。最後一咬牙:“奴才該死,知道不該拿掌櫃的東西,奴才甘願受罰,全憑主子爺發落。”

皇帝現在腦中亂麻一團,哪裡有功夫去管一個太監收不收錢。他不耐煩的別過頭去:“她既給你你就收著。”

呂頡鬆口氣,連忙將金子重新揣回自己的衣襟裡去。

“朕已知曉,你退下吧。”皇帝隨口打發。

常旺跟一旁的季全兒對視一眼,都有些敏銳的發覺出皇帝情緒的變化。

明明剛才聽見如因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