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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肆意奔馬之後皇帝不再宣如因過去。梅簪存不住話,憋了好幾天才終於找到一個只有她們兩人的機會開口:“姑娘有好些日子沒去御前了。”
如因淡淡‘嗯’了一聲,尋了個舒坦的姿勢倚靠在車壁上。
剛才逾白和杜衡準備下棋,長風吵著要學,如因乾脆將大鞍車讓給他們,又命蘭隅看好長風,自己則進了後頭這輛小鞍車,跟梅簪兩人一人一側窩在裡面打盹休憩。
梅簪又覬如因的神情:“姑娘謀劃這麼久,眼看著已經快要得償所願,何必這樣自己煎熬?主子爺不來宣召,想來是政事繁忙也說不定。眼瞅著前面就快要到熱河,姑娘若不緊著些,到了行宮可就沒有在路上這樣方便了。”
如因怎麼會甘願自己煎熬?從前一門心思往上撲,是因為腦袋裡只有邀寵復仇這一件事,可現在不同了,心有了雜念也變得患得患失,再也無法同從前一樣不管不顧的橫衝直撞了。
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如因不想講給梅簪,縱使講了她也聽不懂。
‘情’這種東西,非親身體會者不能理解。
酸甜苦辣鹹,千滋萬味都只系在這一個字之上。
如因闔上眼:“緩緩再說吧。事緩則圓,說不定倒有好處。”
梅簪湊過來:“我昨兒替蘭隅去後頭內務府的車上取薰香,正好聽見兩個太監閒聊。我聽他們說,今兒是沈家那位姑娘的生辰,沈家要在今晚駐蹕的時候設小宴,還給御前送了邀帖呢。”
沈叢霽也來了?
如因倒有些意外。
太上皇后出行,沈謙隨扈是理所應當。只是沒想到沈家竟同意讓沈叢霽也一道隨行。
如因想想又覺得情有可原。
之前烏鴉那件事皇帝下旨叫秘不外宣,對於外頭人而言壓根就沒聽見過沈叢霽鬧事的風聲,左不過只知道皇帝大發雷霆,處置了幾個四執庫的太監,誰也不會把四執庫同沈叢霽聯想到一處去。沈家舉家西行若是隻留下沈叢霽在京城,反倒容易讓人議論猜忌。
如因‘哦’了一聲,口裡發苦,聲音卻還尋常:“她跟萬歲爺也是擎小兒的交情了,過生辰給萬歲爺送張邀帖也說得過去。”
這下梅簪是真急了眼,伸手去扯如因的袖筒:“我的好姑娘,你可不能這樣呀!”
她倒比遇見自己的事情還急切些:“沈姑娘前些日子鬧出那麼大的動靜來,現在還能厚著臉皮去攀萬歲爺。可見就連對於沈姑娘那樣的世家千金來說,自己的臉面跟萬歲爺的眷愛相比都不值得相提並論。您可倒好,聖眷正隆的關口卻自己先偃旗息鼓了。”
梅簪捶胸頓足:“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想想春家,想想您的謀劃。眼看著臨門一腳,您怎麼能自己先認輸?”
如因睜了眼:“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梅簪鬥志昂揚:“我知道您心裡打怵,但若是萬歲爺身旁無人,您打怵就打怵吧,不管時候多長我都不著急。但眼瞅著有人在萬歲爺身邊虎視眈眈,最起碼您得先把她給打趴下了。等她構不成威脅,您可以再繼續打怵。”
如因忍不住笑出聲音:“你這都什麼跟什麼?我瞧著你同蘭隅待的時間太長了,越發同她一樣愛胡言亂語了。”
梅簪卻不認同:“這就跟您做生意是一個道理。若是蘇州城裡只有咱們一家布莊,那隨您心意,想開門便開門,想休息便休息,布料衣裳想賣多少錢就賣多少錢。可若是城中另有一家布莊,掌櫃的勤勉,價格也公道,您說您還敢隨著性子開店上工嗎?”
如因支起一隻胳膊撐住雪腮,不住的點頭稱是:“你說的很有道理。”
梅簪見她終於頓悟,心中頗有成就之感:“既如此,那您這就收拾收拾往御前去吧,給主子爺請個安。主子爺好些日子沒見您了,乍一見面,一定歡喜,說不定就把什麼沈姑娘王姑娘統統給拋到腦後了。”
如因倒利索,一骨碌翻個身:“不去。”
梅簪瞠目結舌:“您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呢?您再不抓緊,今晚上萬歲爺可就成了沈姑娘的座上賓了!”
如因擺擺手,聲兒稠稠的:“他不會去的,你把心放肚子裡。若即若離,遠香近臭,一切等到了熱河行宮再說。這一路上他老人家沒把我給折騰死,我好容易能喘口氣兒,總得讓我歇歇才行。沒的把我累死了,什麼謀劃算計可都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梅簪哭笑不得,不論再說什麼,如因都只把背脊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