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離京已有十一二年,那時父親剛中探花不久,正是春風得意之時,母親家中還未發生變故,身體尚好,想必在京中很是活躍。
果然如她所料,老太君回憶道:“我認識你母親的時候,你父親剛中探花,長得俊俏,學識又好,那個時候京中的年輕女郎都想嫁給他,後來得知他已經成親,都不服氣呢。”
秦樨想起父親如今的模樣,心裡略有些不以為然。
“沒多久,你母親便進京了,那時她剛生產完,也是這樣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她甫一出現,那些人便沒聲了,就跟今日見到你一樣,結束後,那些人更是對她心服口服。”
聽到老太君提起母親的往事,秦樨心下微動,可看老太君回憶得高興,便沒有出聲打斷。
“你可知道為何我一看見你,就想起了你的母親?”
秦樨搖頭。
“因為你的裙子,”老太君指指她的裙襬,“當時你母親也穿了一身繡花的裙子,繡的是楓葉,火紅一片,一直紅到人心裡去了。”
秦樨看向自己的裙角。
她特意做出這樣一條裙子,其實是因為桃香送給她的絲線,讓她想起了年前看過的一本詩集。
那次詩會正是在隨園舉辦的,序文裡用大量筆墨描繪了隨園內碎金般的秋菊,這次的宴會又在重陽節辦,她便乾脆在裙角繡滿萬壽菊,試圖討個巧。
沒想到那年的秋天,母親竟然穿過一條繡滿楓葉的裙子,讓人一直記到了現在。
秦樨的心底忍不住泛起微妙的酸澀,又被她飛快壓下去。
她抬頭,淺笑道:“看來是我與母親心有靈犀了。”
“你裙子上的這些繡花也是自己繡的?”
聽見老太君的猜測,秦樨有些驚訝:“老太君怎麼看出來的?”
她的女紅技藝並不算多高超,可在閨中也是下過功夫的,自認為和外面那些繡娘相比,也不遑多讓。
“這種技法當年風靡過一陣,就是你娘帶起來的風氣,”老太君笑得一臉慈愛,“那時府裡也做過幾身,但總是不如你娘身上那件,你可知道原因?”
秦樨如何不知道,她繡花的手藝甚至不是從母親那裡習得的,而是秋憐姑姑教給她的。
這種繡花和普通繡花在技巧上並無太多區別,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繡樣。
京中尋常的的刺繡講究繡樣,出了新花樣肯定有繡娘想法子尋到繡樣去學。
秦樨學的卻不是如此,她們的“繡樣”都是自己一筆一筆畫出來的,每一朵都完全不一樣。
她猜測道:“是因為畫得不夠好?”
她依稀記得秋憐姑姑當初曾數次強調底畫的重要性,次數頻繁到幾乎成為她繡花時的本能。
“正是如此,”老太君點點頭,“後來有人問過你母親原因,你母親說,她身上的紋樣,都是你父親給她畫的,你父親的畫技當時可堪稱一絕,那些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