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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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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秦樨的拒絕,霍清下意識的反應,是沒有反應。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

他並非那些膚淺的男人,見娘子貌美,便一往情深。

他先看見的,並非秦娘子的美貌,而是她的詩文。

今年春末,他遊學歸來,先取了京中新出的文集來看。

京中的年輕郎君和娘子愛辦雅集詩會,待結束後,將評選出的優秀詩文編成冊,這些文集在書肆是買不到的,只能等參會者私下相贈。

無論是文采還是韜略,霍清在同齡人中都堪稱佼佼者,自然有的是人將文集贈與他。

他是個有幾分自傲的人,一連翻了大半年的文集,都只覺得尋常,看得索然無味。

直到翻開下一頁,看到那篇詠柳的詩。

這是三月花朝詩會的文集,今年的主題是詠柳。

參加花朝詩會的郎君和娘子很多,卻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文集只收錄娘子的詩作。

大珩朝並不認為娘子不能學詩,京中會作詩、擅作詩的娘子不少,可到底對娘子的要求,與對郎君的要求是不同的,故而娘子的詩,總是隻能觸及流於表面的風雅。

美則美矣,卻也只有美。

霍清並不是瞧不起這樣的詩,和寫出這樣詩句的娘子,只是千篇一律的詩看了一篇又一篇,多少會有些乏味。

這篇詩出現的時候,正是霍清心中的倦意累積到最濃的時刻。

這短短四句七言絕句,就像夏日的冰鑑,讓人見之心喜。

詠柳詠柳,與其餘人讚美柳樹枝葉柔美的姿態不同,這首詩另闢蹊徑,從柳絮寫起,讚揚柳樹雖被泥土困在腳下,卻從未放棄去往更廣闊的天地。

柳絮向來是飄零的象徵,卻被她寫得如此闊達,入筆刁鑽,真是讓人歎服。

霍清又細細品了這首詩一遍,才看向前面的署名。

秦大娘子。

娘子們自然不會寫自己的閨名,若是有雅號,便會在詩集上留下自己的雅號,若是沒有,便只留下姓氏和排行。

秦娘子似乎是三月才出現在京中的宴會中,不過之後的文集,她的名字出現的次數逐漸多了起來,幾乎每一本詩集,都會留下她的詩作。

每一個字都別出心裁,每一篇都令他著迷。

他讀了整整三日,三日後,他覺得自己已經非秦娘子不可。

詩文是志趣的載體,對秦娘子而言,尤為如此,他雖然沒有見過秦娘子,但讀詩三日,猶如神交三秋。

秦娘子就如明月一般,高潔脫俗,與眾不同,在見過秦娘子之後,霍清更加堅信這一點。

前日得知秦娘子今日會來,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一夜,幾乎是片刻不停地寫出了這篇《望舒賦》,以求與秦娘子心意相通。

為什麼秦娘子會拒絕他?

霍清第一次感受到迷茫這種情緒。

“秦娘子,霍某並非輕浮之人,實為傾慕娘子才華已久故,情難自抑,”他不願放棄,“霍某雖與娘子相識不過數月,可娘子的詩,字字都銘記在心,論對娘子的瞭解,我相信再不會有別的郎君能勝過我。”

他語氣誠懇,秦樨卻只是望著水面問他:“霍郎君以為,水中月和天上月,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月?”

她神色認真,霍清雖然不解,卻也不敢敷衍回答。

他思索片刻,才道:“水中月不過倒影,自然天上的才是真正的明月。”

謹慎、不會出錯的回答。

秦樨輕輕搖頭:“天上月,離之千里,遙不可及,水中月,垂手可得,觸之則碎。”

她看向霍清,目光沉靜:“對此處的霍郎君而言,虛幻的月和真實的月並無區別。”

都是無法真正得到的東西。

見霍清依舊不甚明瞭,她繼續解釋。

“人心也是如此,霍郎君,你從那些詩中看見的我,是高高掛起的明月,而真實的我,只是水中虛影,隨波逐流罷了。”

言盡於此,她也不再管霍清是否明白,徑直離開了亭子。

霍清只是怔怔地看著她高挑的背影漸行漸遠。

屋頂上的衛瑾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

他那堪稱完美世家公子的小叔叔被秦娘子拒絕了。

秦娘子還說了一堆拒絕的緣由,他聽得迷迷糊糊,卻只有一點十分清楚。

秦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