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我,揹負著自負的重罪,驕傲的認為自己無畏、無私、無所不能,是世間一切美好的化身,擁有著可以與神媲美的品德。但殘酷的現實擊潰了我的驕傲,毀滅了我的自負,膽怯、自私、軟弱,曾經我蔑視過的一切,在面對現實的時候,都一一在我的心中出現。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我,原來,我的內心如此的骯髒。
我再一次軟弱了,我再一次膽怯了,我再一次自私了。我不敢面對我的行為,我不敢面對如此的骯髒,我不敢面對真正的自我。所以,我逃避了,用崩潰來逃避了。我**,我墮落,我放縱,我用盡一切方法來遮住我的眼睛,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會迫不及待的選擇用結束自己的生命來逃避這一切。但是很可惜,她用最後的力量,賜予了我與那具軀體相同的、接近永恆的生命。呵,這是懲罰嗎?但為什麼我在你最後的回眸中看到了哀傷和憐憫?你在憐憫什麼?你在憐憫那個骯髒而卑劣的我嗎?
逃避中的我,認為膽怯、自私、軟弱才是真實的自我,所以我厭惡,我憎惡,我仇視,我深切地痛恨著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只能這樣度過一天又一天,直到永遠。但是,那真的是真實的我嗎?為什麼看到別人遇到困難,我總是會忍不住去幫忙呢?我又為什麼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呢?難道只是因為這個身體無論如何都不會死的緣故嗎?
真實的我到底是什麼?自負的,無謂的,無私的?還是膽怯的,軟弱的,自私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什麼才是真實的自我?
我可以看到,夥伴們在戰鬥,她在戰鬥,我,其實也在身不由己的戰鬥。真想再一次和她說話,真想再一次握住她的手,真想補上那句虧欠了百年的抱歉。為什麼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我只能默默的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你終於想要面對我了。”這是奈莉的聲音?她在看著我?周圍的一切都像定格了一樣,久違的聲音,久違的眼神,久違的溫柔,我想笑,但是我的心卻在滴血:“但是,為什麼你還不願意和我說話?”
“我……”我驚訝的發現,我居然可以控制自己的身體,也居然可以開口了。
“你是……奈莉?”我第一次發現,我的聲音居然可以顫抖到這個地步,顫抖的聲音,顫抖的身體,顫抖的靈魂。
奈莉沒有回答,清澈的眼睛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溫柔,沉靜,一如往日。
“不,你不是奈莉。”我大聲說道,聲音不再顫抖,低垂的頭也慢慢揚起。
“那麼,我是誰呢?”奈莉沒有否認,像從前一樣,神色中帶著一點調皮的看著我。
“你只是我心中的一道幻影。”我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語氣愈發堅定:“你是奈莉在我心裡留下的影子,從根本上說,你其實就是我,你只是我心裡的一面鏡子。”
“答對啦。”奈莉微笑著鼓掌。
“我終於明白了。”我感覺我的大腦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所有的紛亂變得條理清晰:“這裡根本不是她對我的恨,也不是神靈對我罪孽的懲罰,這個夢境牢籠的建造者是我自己,懲罰的施加者也是我自己。這裡只是我不敢面對的過去存放的地點,這裡只是我真正的內心,所以我才永遠無法逃離,自己又如何才能逃離自己?”
“真好,你總算想到了呢,我也可以放心了。”奈莉輕輕呼了口氣:“真是的,一直都是讓人這麼不放心呢,凱爾。”
“所以真正打破這個牢籠的唯一辦法,就是正視它,接受它,讓它和我的內心融為一體,這樣……”我忽然愣住了,想到剛剛奈莉的話語,呆呆的看著她:“你,你不僅僅是影子,你到底是誰。”
“噓。”奈莉豎起手指放在嘴邊:“時間快到了呢,你該醒來了。至於我是誰?傻瓜,這裡只是你的夢,我也只是你的夢而已,還是一樣的笨。”
“再見了,凱爾,再見了,我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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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潘尼斯一如往日的從夢中驚醒,喘息著坐起身。
這一次,他沒有顫抖,沒有汗水,只有發自內心的悵然。在眼前張開雙手,然後再次握緊,想要抓住些什麼,但是能夠握到的只有虛無。
“原來,只是我的夢而已嗎?”潘尼斯自嘲的笑了笑,用微弱的聲音輕輕嘆息:“確實只是夢而已啊,對於像我這樣的人,她又怎麼會如此溫柔呢。”
“嗖”的一聲,一個金屬瓶子從腦後飛來,潘尼斯頭也沒回的直接向腦後伸手,捏住瓶口放到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