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嚴悲嘯了一聲,數日的追殺奔逃已經讓他疲憊到了極致,如今已沒有多少力氣,逃離方家之前就已經被重創的身體,在連番大戰之下,那勉強被壓下的傷勢,即將再次爆發。
若非有一股強烈的意念在支撐著,他可能早就倒下了。不過即便如此,此時的他,也如同風中燭火,下一秒的功夫就可能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他不甘!
方家劇變,身為家主的方浩天被人暗殺,這一連串的事情之下,真相到底是什麼?整個方家唯有寥寥幾人才知道,而他,正是這其中一人。不過也正因為如此,被人視為眼中釘,這才在方浩天匆匆離去之後,將一切汙名盡數扣在了他的頭上,並且不惜一切代價要將他剷除。
他恨啊!
可是除了仇恨,他還剩下什麼?什麼都沒有,黃嚴很清楚,即便是自己將真相說出去,還會有人信嗎?況且此時的他,還有將真相說出去的機會嗎?對方主掌大局,早就將所有的汙名扣在了他的頭上。可即便如此,心中強烈的仇恨以及不甘,依舊讓黃嚴挺著最後一口氣,不願就這麼死去。
逃,瘋狂的逃遁,拼命的躲藏,一連持續了近四日。
在這期間,黃嚴並是不是沒有想過去找身為方家嫡長孫,且在他看來如今唯一有可能可以救得自己一命的方林,只是後者遠在青陽宗,如今的他,根本就沒有可能走得出封延城。況且,這一次,這一劫,他已經逃不過了。
身後的呼嘯之聲不斷地傳來,那陣陣獰笑與殺機,死死的將其鎖定,瘸了一隻腳,再加上將近油盡燈枯的重傷之軀,他的速度本就不快,身後之人的速度比之他全盛時期都絲毫不慢,自己……逃不掉。
他的意識漸漸出現了模糊,他那舊傷未愈新傷無數的身體,劇痛陣陣,甚至他已經分不清楚那些痛處來自哪一個位置,彷彿全身無處不同,鮮血瀰漫間,那身後傳來的陣陣獰笑聲,如同催命。
“少主,這黃嚴已經油盡燈枯接近極限了,即便我等不出手,很快他自己也就會倒下了。”黃嚴身後追殺的數人之中,傳來笑聲,一個青衣中年人,向著身旁的一個錦衣少年,笑著說道。
“黃大管家,以前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嘿嘿,現在你們看他像不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他黃嚴算個什麼東西,敢跟二爺作對,二爺弄死他還不是跟弄死一隻狗一樣簡單。”
“嘿,要不是少主‘仁義’,捨不得他這麼早死,這黃嚴能躲過我們這麼多次追殺?”
笑聲迴盪,前方的黃嚴在這時候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黃嚴,呵,不過是一個外姓家奴,再追逐一陣香的功夫,我要讓他生生將自己耗死。”錦衣少年目光冰冷,臉上帶著殘忍的獰笑。
以黃嚴如今的狀況,其實他們早就可以追上了,不過只是為了享受貓戲老鼠般的感覺,他才遲遲沒有真正出手。不過如今,這場遊戲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少主,不能再玩了,清雪小姐的婚禮即將開始了,我們該結束這裡的事情回去了。”就在這時候,他身後始終默默跟隨著,一路極少開口的灰衣老者,忽然淡淡的說道。
這老者雙眼開闔間,有陣陣強大的氣勢從身上散發開來。這是一個罡靈境的強者,也是一開始追殺之下,主要對黃嚴出手之人。黃嚴身上大半的傷勢,都可以所是他留下的。
“姐姐的婚禮要開始了,嗯,不能耽擱了。”聞言,那錦衣少年點了點頭,一行人的速度頓時間一一暴增,直接超越了黃嚴,將其包圍。
“狩獵結束,送黃大管家上路吧,嘿,最後一下留給我,我也想試試屠殺罡靈境強者的感覺。”錦衣少年冷漠的開口,目光中有興奮與殘忍。
四周傳來一片諾音與陣陣怪笑聲,以黃嚴如今的狀態,確實連一個區區煉體境的武者,可以將其斬殺了。
黃嚴的意志此時模糊得更為劇烈了,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即便不甘,可謂是含冤而死,可這又能怎麼樣呢……
慘笑中,他漸漸閉上了眼,身體與意志上的雙重疲憊,讓他有一種想要徹底沉睡過去的衝動。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道大喝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住手!”
這聲音傳入他耳邊的剎那,黃嚴身體猛的一震,那原本已經極為模糊了的意識,在這一刻也是奇蹟般的清醒了過來。
恍若無數雷霆在他心中轟鳴,那熟悉的聲音,令他有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臨死之際意識出現了幻覺。那聲音的主人不是還在青陽宗內,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