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向她施以援手的禮晃,亦已念無可念,尋無可尋。
這是他們的定情之物,情既已逝,信物合該奉還。
禮晃衣冠楚楚,彷彿置身事外。
“你我契結已消,此物當完璧歸趙。”
除卻地點不對,解契之典該行的禮儀,他一樣未缺。
禮數週全至此,倒顯得叢不蕪難登臺面。
“限你一日之期,無論死活,爬也要爬下靈山。不然……”禮晃迆迆然遠去,身邊形成一道無形的生人勿近的屏障,飽含的殺意畢露無疑,“只能來世見了。”
見到禮晃一截金衣,望眼欲穿的守牢仙童立刻躬身含笑,諂媚地湊上來。
“此地汙穢,恐會髒了君上的眼。君上若有吩咐,不妨交代下來,何必屈尊前來……”
禮晃對他睬也未睬,“去刑堂領九十鞭。”
刑罰來得莫名奇妙,仙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又委實不敢喊冤,霜打的茄子似的,立時蔫了。
“……是。”
申時六刻,靈山山腳。
崎嶇的巨石佈滿青苔,明有河癱在上頭,聽到一絲動靜,急切地挺起脖子去看。
定睛將那抹藍衣瞧仔細了,才激動地喊:“叢……”
一開口,嗓子卻啞得不成樣子。
叢不蕪也看見了他,急急地跑過來。
“阿黃。”
明有河用胳膊撐著頭,左腿以一種奇怪扭曲的姿勢交疊,叢不蕪亮起的眸光瞬間黯淡下去,抬手想要觸碰,又愧疚收回。
“阿黃……”
叢不蕪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叢不蕪。
她露出的肌膚上遍佈細小的燙痕,衣衫破爛,狼狽不堪。
他想問:他們怎麼將你欺負成了這樣?
轉念一想,又覺得多此一舉。
“世道多險,妖生艱難,終於要離開這座吃妖的山了。”明有河收斂心神,怕叢不蕪擔憂,將受傷的腿藏了一藏,“沒事兒,我還能喘氣呢。我們要無拘無束浪跡天涯了,是喜事一樁啊,讓他們珠聯璧合,天造地設去吧。”
他的左腿已經廢了,表面還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