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一眼,又飛快地轉回臉,將仙童手裡的妝奩一把奪過。
“胡說八道!”
仙童捏住衣角,委屈道:“我只是聽命行事。”
“我要去見……”
“師尊”二字還沒說出口,閔寧泫的話就被生生打斷。
“我道是誰舉止無狀,敢在無極殿前大呼小叫,原來是你們啊。”
周迎送與閔寧泫齊齊回首,長長的階梯盡頭,一人慢悠悠走來。
待看清那人的臉,他狠狠擰了擰眉。
閔寧泫認得他,在禮晃甦醒的那一日,他曾攔叢不蕪上山,還傷了她的腿。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閔寧泫一點面子也不想給他留:“你又是誰?也敢在無極殿撒野。”
謝盈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在臺階上停住腳步,幽聲道:“區區不才,姓謝名盈,受夫人之命,來無極殿保護約姑娘。”
閔寧泫“呸”了一聲,“狗仗人勢。”
如此兩樁新仇舊恨添在一起,一群人憋得心裡冒火,饒是端莊如周迎送,也來獻言獻策。
他們正是火氣旺盛的年紀,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屁話一概不信,有仇不報非丈夫,善罷甘休是孬種。
熹微時分,無極殿側殿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約枝堂兩眼通紅地倒在地上,清淚流了滿臉,顫顫地用手指著鏡子:“有……有鬼……”
仙童忙將銅鏡翻轉,再回頭,她已經嬌嬌弱弱地暈了過去。
殿中弟子足足跪了兩個時辰,禮晃才終於自側殿而出。
他臉上渾然不見怒氣,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駭人。
“誰幹的?”
一片噤若寒蟬,無人應聲。
蘇涉水撫平袖口上的摺痕,他袖中還藏著一條周迎送抓來的蛇,本想今天偷偷丟到側殿去,沒想到有人比他們下手還快。
快點沒什麼不好,就是手法太過粗暴。
哪有用真鬼嚇人的,萬一將約枝堂嚇死了,是要背上血債的。
於修行無益啊。
禮晃耐心告罄,座前金柱上雕刻的巨蟒慢慢有了生氣,化出十餘佩劍披甲的護衛。
“都帶下去,先打七十鞭。”
蘇涉水倒吸一口涼氣,被拖走時在心裡盤算,這七十鞭挨下來,他得多少天不能動彈。
不算不知道,一算不得了,蘇涉水不知哪來的勇氣,扭著脖子向座上的人喊:“師尊偏心——”
禮晃換了個姿勢,“何處偏心?說來聽聽。”
於是蘇涉水又被拖回來,腳尖要磨出火星。
他動了動痠軟的腿,指著遠處其貌不揚的謝盈,“他擅作主張,將師孃的東西都丟了。你為什麼不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