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面前的累累白骨,也想到了叢不蕪打聽來的那句話。
“靳氏族人,被吃了?”
他覺得匪夷所思,自古仙府權力更迭都靜和平緩,靳氏受辱至此,安氏怎麼瞞得滴水不漏?
叢不蕪並未作答,將玉牌重新擺正,“走吧。”
彼時“小柳仙長”已經不見了,那個卑躬屈膝的外門弟子也沒了蹤影,唯留下一灘凝固的血跡。
鼠嬰猜想:他許是生怕“食鬼”一事東窗事發,藉機溜了。
這樣的醜事,要是被安府主知道了,她定是要大發雷霆的。
叢不蕪掃一眼,什麼都沒說。
明有河神情稍縱變幻,斐禁一直沒跟來,從始至終都站在酒樓外。
他還沒廢物到會讓兩個半死不活的人溜走。
明有河回眸,嗅到一絲似有若無的臭味。
他不禁笑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鼠嬰經歷了大起大落,蔫蔫的沒有精神,無精打采,像霜後的茄子。
他如今這般神情,若與斐禁站在一處,就是一大一小兩個喪氣鬼。
叢不蕪他們連仙府弟子都打了,不妨破罐破摔,直奔問鵲仙府。
萬事總有應對之策,有時開門見山,反而能打得真兇措手不及。
酒樓內愈發靜悄悄的,鼠嬰這回學聰明瞭,跟在明有河身後,看他走一步,自己才敢踩著他的腳印行一步。
走過破碎的門板,明有河停住步伐
。
酒樓外沒有啞巴斐禁,卻有一個他意想不到的熟人。
——如果一面之緣也算熟悉的話。
“柳仙長?”
柳仙長也有一張闊面,寬鼻之上,一雙三角眼斜斜吊起,比“小柳仙長”還要難看不少,外貌姿容委實不大可觀。
明有河每每見他,都忍不住感慨問鵲仙府真是樸實無華來者不拒,柳仙長修為平平,又生得這般模樣,在弱肉強食的玄門之中,簡直一無是處。
也許這就是他被安府主派去竹林搬送箱子,不出來拋頭露面的可溯之源。
柳仙長的架子比“小柳仙長”小,身邊一個外門弟子也沒帶,威風大減。
他的眼睛在鼠嬰手腕上粘了粘,對鼠嬰大變的模樣不覺驚訝。
柳仙長能看出這是鼠嬰,已經強過“小柳仙長”了。
只是他笑起來著實傷眼,明有河不忍細看。
柳仙長以禮相待:“二位請。”
二位?
明有河轉頭,叢不蕪果然又沒了。
這次消失的,是斐禁與她。
明有河又在心裡記了斐禁一筆,不過他這回並不著急尋人,頗有閒情逸致地端詳起柳仙長的眉眼,問道:“柳仙長身份尊貴,怎麼來此偏僻之地?”
柳仙長乾癟的唇角一扯,含笑道:“你們惹了大亂子,柳某若不來,可就亂了套了。”
鼠嬰埋著頭,安靜地裝啞巴。
他面上不顯,心裡的話卻一句接著一句:“小柳仙長”真是可惡至極,做出這等醜事,竟然還敢腆著臉臉惡人先告狀。
明有河道:“柳仙長明鑑,我們可不是尋滋生事,都怪貴府子弟欺人太甚。話說回來,您與那兩位同門打過照面了嗎?”
柳仙長搖頭:“不曾。”
明有河點頭,又自言自語道:“我與阿淇在鵲河邊追蝴蝶,不小心越界來了上游,既然你知道我們的底細,也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我們也要回家了。”
柳仙長一改溫和,鐵面無私道:“那可不行,你們現在還不能走。不瞞二位,此次柳某乃是奉命前來,要捉你們回府。無規矩不成方圓,怕是要多有得罪了,還望二位海涵。”
明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