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白紙黑字的比較穩妥些。”
話音未落,他又話鋒一轉,繼續道:“今日這裡的一切本來都是誤會,你肯化干戈為玉帛,本宮自然也是樂見其成。日後你我兩國,和平共處,互不侵犯,這保證,你既然敢給,本宮也沒有懷疑的道理。”
“那你這是——”即墨勳擰眉,更加不解。
殷紹已經撩起袍角,從裡面的衣服上撕下來一小片素白布料,“不過還有些細節,要加上。”
即墨勳不解,只是擰眉看著他。
他將手指在劍鋒上劃開一道口子,就著血龍飛鳳舞的列了兩個挑揀出來,然後壓上自己的手印,將那布料一甩。
即墨勳探身出來,接過去。
藉著車廂裡的燈光,他看到殷紹多寫了一條,當即啞然失笑——
不得和南塘宋氏為伍?
“殷紹,南塘是你北狄的屬臣,你還當本宮會勸降他們不成?”即墨勳笑了,語氣中滿是調侃。
他自恃一國太子,只覺得宋楚兮那丫頭和他已經成仇,怎麼都不可能低頭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殷紹還刻意開出這個條件來,實在是多此一舉,完全的小人之心。
殷紹只是冷笑,不語。
即墨勳此時就只想著早日脫身,當即也不遲疑,也從裡衣上扯下一塊布料,同樣是劃破手指,就著謄寫了一份,壓上自己的手印,甩給了殷紹。
“可以了吧?”他問。
殷紹大致的掃了遍,確認無誤,這才點頭。
即墨勳才要退回車裡,殷紹卻又再度開口道:“出去彭澤,山高路遠,本宮親自護送爾等一行!”
即墨勳愣了愣,回頭看了眼,就又明白過來,冷哼道:“你還真是小心!”
他是痛恨皇帝對他做的事,但卻很清楚彭澤目前的國力,最起碼短期內,他是沒打算和北狄撕破臉來兵戎相見的。
殷紹說是要送他,其實也只是為了倒是好接皇帝回來。
他退回車裡,揚聲道:“啟程!”
殷紹的命令,北狄方面的人沒人敢於違背,也馬上就讓了路。
即墨勳一行的車駕在前,他出得城去。
“大人——”城外的將領恭敬的仰頭喚了聲。
那城樓之上,一株勁松一樣的挺拔聲音這才將被他壓在手裡的守城官一把推開。
他縱身而下,穩穩的落在城門底下等候的戰馬的馬背上,抓住韁繩,沉默無聲的調轉馬頭,馬蹄聲匆匆而過,他灰色的影子融入車架旁邊那些隨行的侍衛當中,毫不起眼。
這個人,大多數的時候真的就只跟一個影子一樣。
殷紹卻一直注意著他,盯了他的背影許久,直至高茂回來覆命。
京城這裡不能亂,他匆忙交代了高茂一些事,讓高茂留下來,並且封鎖他出城的訊息。
高茂認真聽著,一一應下,最後見他一定盯著那邊,就想起了什麼道:“那個人就是彭澤的龍庭衛指揮使嗎?據說這人武功高絕,陛下就是被他所劫?”
殷紹沒說話。
高茂看著這裡一地死屍,更加不解,“他既然有以一敵百的能力,又為什麼非要劫持陛下和我們正面交鋒,直接帶了彭澤太子秘密出京,應該也不會有人攔得住他吧?”
帶著太子妃,多少是個麻煩。
而且即墨勳也完全不像是會對自己的結髮妻子有什麼情深意重的人。
“秘密出京,少不得要被我們的人追捕,反而帶著父皇在身邊,他們才有了保障!”殷紹淡淡說道,眸色深沉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既然是有了保障了,那麼多帶一個女人又有什麼區別?”
不過怎麼覺得這個主意應該不是即墨勳自己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