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他們穿城而過,出城之後就下令就地紮營,休息整一日再走,而同時嚴華親自帶隊,回頭在另一端的城外劫住了趙統領。
他直接帶兩百人,趕走了原本城門的守衛,自己帶人駐守城上,監視。
宣王夫婦叛出北狄的訊息,經過這三天的發酵已經傳開了——
雖然京城方面在想辦法竭力的封鎖訊息,不想讓這件事的風聲鬧開,但是殷湛和宋楚兮卻不怕的,提前就叫人放了放,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往死裡渲染。
這個時候,雖然沒人公開打著南塘宋氏的旗幟出行,但是從京城動亂當天的情況來揣測判斷,這鎮上的人也大致的都有揣測。
童五帶人進京採購後面路上要用的乾糧和換洗衣物,同時從這城裡某處隱秘的宅子裡接出了一輛馬車,把殷黎也帶了過去。
“京城方面,這兩天還有什麼新的訊息嗎?”好不容易能停下來,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宋楚兮洗澡換了衣裳,見殷湛正在喝茶,走過去劈手奪了他的杯子,自己捧著用了。
殷湛重新拿了個杯子給自己斟茶,面色也不見怎麼樣的凝重,反而透出些微的散漫來道:“暫時還沒有!衛恆一直有盯著,郕王是不插手政事的,這幾天是左右丞相帶著朝臣臨時理政,宮裡那邊,從朝陽殿的廢墟里挖出了幾具屍骸,據說已經對外公佈了殷述的死訊了,當然——這筆賬,是要算在你我頭上的。”
朝陽殿燒成那樣,裡頭尋找到的屍骨自然也是面目全非的。
而且既然是殷紹精心安排,事發的時候肯定封鎖了所有的出口,想來是可以確保殷述一定沒有生還的可能的。
這件事上,怎麼想,殷紹都不是不可能再給殷述留機會的。
“康王府呢?”宋楚兮玩味著抿抿唇,問道。
“事發的時候,何旭就在宮裡,跟著殷述一起被困火海,再沒出來,至於何鵬——宮裡去人報喪了,他卻拒不肯辦喪事!”殷湛道,抿了口茶,“橫豎現在殷紹方面自顧不暇,劉太后也沒多餘的心思顧慮到他,這會兒宮裡的情況可比康王府要亂套的多。”
宋楚兮又再想了想,還是正色看著殷湛道:“那座朝陽殿——”
“宮裡具體宮殿的構造我不是很清楚,之前也沒特別研究過。”殷湛道,顯然明白她話中所指,“殷述如果有後招,這也算是他趁火打劫的大好機會。咱們的事情都先姑且不論,只說他的事——本來就是殷紹理虧,而且現在殷紹又在我們手上,他要站出來,在朝臣和宗族中的贏面也很大的,區區一個劉太后,那女人根本就奶喝不了他。”
但是這麼想的前提是,殷述一定還活著。
而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們就誰都沒信殷述會就這麼葬身火海了。
可是這麼好的機會,他不站出來?難道還要等著殷紹回去了,再光明正大的爭一次麼?
“也許他也在觀望呢!”最後,宋楚兮說道,無奈的哭笑了一下。
殷湛低頭盯著手中杯盞,半晌,玩味著一勾唇角,“這個正在觀望的人,可不應該只有他一個!”
是了!還有西疆!還有赫連纓和赫連煜兄弟!
北狄內亂,殷紹被擄劫,整個皇城之內,人心惶惶,甚至於訊息不脛而走,附近的幾個城市也都民心不穩,這樣的情況下,正是西疆發兵,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可是三天了,居然各方勢力都只是看著他們國中內亂,誰也沒有主動出手的打算?這事情,太不合常理了!
赫連纓可不是個會心慈手軟,或是講求什麼江湖道義的人,他這個時候沒有出手,那就只能說明他還在謀算著更大的利益。
這件事,非同兒戲。
夫妻兩個對望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種鄭重其事的憂慮。
*
西疆!
赫連氏行宮。
赫連纓年前一直在祁連雪山上他師叔司徒寧遠那裡,年關的兩天才回,回來就趕上北狄京城裡皇帝駕崩,殷湛殷紹叔侄反目,再到宋氏叛亂,殷紹被擄走的小西雪片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送回來。
這幾天,他麾下大軍士氣大振,各種蠢蠢欲動。
可是行宮裡,卻是迎來送往,只顧著歡歡喜喜過大年。
赫連纓在寢宮的大殿裡飲酒欣賞歌舞,赫連煜沒精打采的陪著,其實平時他更好這些,但是這幾天,這些舞姬的舞姿再妖嬈他也提不起興趣來,只就一邊喝著悶酒,一邊去看他哥的反應。
赫連纓對這些,也就只是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