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是佝僂著腰身一步一步艱難的挪出了院子的。
彼時顏玥還特意站在那裡等她。
安意茹面上神情有種難掩的狼狽,目光陰鷙,死死的盯著她,然後為了不輸陣仗,她便一寸一寸緩緩的站直了身子。
“你是廖家的人?”她問,聲音沙啞無力。
“其實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話,我是該早點動手,先解決了你的。”顏玥道,仰面朝天,悵惘的嘆了口氣,“真遺憾,到底還是算漏了一步。”
安意茹聽她這理所應當的語氣,一下子就暴怒起來,尖叫嚷道:“你這賤人說什麼?你當你是誰,敢隨便動我——”
“你又當你自己是誰?”顏玥嘲諷的打斷她的話,回頭朝院子裡努努嘴,“一個人能蠢到你這份上也實屬難得了,安意茹,你不會告訴我你是到了現在,到了此時此刻都還沒看明白今晚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吧?仔細想想吧,你得是要有多蠢,你以為如果不是他故意漏破綻,會被你察覺到宛瑤的藏身之處?你又真的以為在不得他默許的情況下,我能成功避人耳目的將人送出府去嗎?這不過一個局,知道嗎?你只是他用來拋磚引玉的一件工具罷了。”
安意茹其實並不是沒有心機,只是這一夜之內太多的訊息衝擊,讓她有點緩不過來。
她不敢指責殷紹用她佈局有什麼錯,可是宛瑤的存在,顏玥的身份,這些接踵而至的驚天內幕全都讓她應接不暇。
“不過一個將死之人罷了,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快!”殷紹的書房外面,安意茹並不敢長時間的停留,冷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旁邊的侍衛等得已經不耐煩了,顏玥於是也不再滯留,跟著他們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殷紹倒是給了她最後的體面,沒有叫人直接將她拖出去砍了,而是放她回了住處,隨後就有人捧了白綾奉上。
顏玥坐在桌旁沒動。
寶音臉色慘白的站在門口,手指發抖的試了幾次,但終是沒力氣去接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顏玥回頭看見,哭瞎了下,自己走過去接過來。
她反手關了門,寶音的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但卻又顧不上難過,趕緊拉著顏玥進到裡面的屋子,壓抑著聲音道:“小姐,您千萬別衝動,想辦法再拖得一時半刻的,會有轉機的。太子和宣王不合,這府邸外頭肯定有宣王府的人盯梢,方才宛瑤出去的這一趟,動靜已經鬧出來了,就算沒有直接跟任何人接頭或者求救——大小姐肯定會懷疑到她的身份,只要大小姐派人來了,咱們就有救了。”
明知道這是殷紹挖的坑她還順水推舟的送宛瑤出去走了這一趟,其實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她知道太子府周圍必定有殷湛的人盯梢,就算探子不認識宛瑤,但只要訊息傳回去,宋楚兮應該就可以判斷出宛瑤的身份的。
顏玥的手指輕輕撫摸著那條白綾,面上神色依舊淡然,“就是因為知道她一定會來,我才更不能拖累她。殷紹現在不知道姐姐的真實身份,今天他用了宛瑤做餌,八成是衝著宣王殿下去的,可以一旦姐姐得到了訊息,知道我和殷紹攤牌撕破臉皮了,為了保我,她勢必什麼時機和利弊都不考慮了。皇上重傷昏迷,幾乎整個京城都在殷紹的控制之中,這城中到處都是危局,這種時候,我還能等著她來為我犯險嗎?”
宋楚兮不會放著她不管的,殷紹真是歹毒。
雖然他現在的目標應該還是殷湛,但是無可否認,他這用心真是狠絕了。說什麼要賜死她?如果只是為了洩憤殺了她的話,直接將她一刀砍了才解氣吧?現在卻偏偏還將她放回來梳洗準備。
他那是料想著她會捨不得死?會拖延著等救兵?
雖然宛瑤逃脫之後沒有去宣王府求救,沒能直接給他找到攻擊殷湛的藉口,但那男人還是沒死心,馬上就想利用她來再補一局?
她會讓他如願嗎?做夢去吧!
顏玥的心裡冷笑不已,轉身走到內外兩室的橫樑底下,將那白綾一拋。
“小姐!”寶音撲過來,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滿眼淚光的不住搖頭。
顏玥看著她,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做垂死的掙扎了,這個時候,也該要一切做個了結了。”
“小姐——”寶音只壓抑著哭,又唯恐被外面的人聽見。
“哭什麼?為了等這一天,我也熬得太久了。”顏玥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抹掉她臉上淚痕,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