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天空中就有太陽緩緩升起。
宋楚兮和殷湛並肩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上。
殷湛的面容平靜,不染絲毫的情緒,只當自己是個局外人一般。而宋楚兮乍一看去是在觀戰,但是在場的人裡面卻只有殷湛一個人看得清楚,她的視線其實是越過了前面廝殺慘烈的人群,落在了側前方不起眼的一條小路的路口處。
那裡有幾個人駐馬停留,也在遠遠的看著這裡正在發生的一幕幕情景。
他們離得很遠,只能看到是大約七八給人的陣容,但大約是那一抹華貴的紫色實在太奪人眼球了,宋楚兮還是很容易的一眼就認出了他來。
只是看著她把端木項一行堵在這裡,他卻似乎並沒有插手的打算。
從頭到尾,他就只是冷眼旁觀,遠遠的看著。
可是她,明知道他在看著,等著,卻必須一往無前,帶著最憤恨和厭倦的矛盾情緒穩穩的握緊手中殺人的屠刀。
“宋四小姐!”端木項身邊的侍衛怒罵,“太后娘娘的事,非是我家主人所願,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也一樣的痛心不想看到。可是您現在這樣衝動行事,不顧大局,不過只能是叫親者痛仇者快,難道就對得起太后娘娘嗎?”
“我不聽你們這些廢話,總之我是沒有我姑母那樣的寬宏大度,你們要謀的大事與我無關,我只知道,我們宋家的人,不能枉死,不能就這麼白白做了別人的棋子和墊腳石。”宋楚兮面不改色,冷冷說道<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從遠處收回了目光,不動聲色,沒有讓其中任何一個外人發現這一點微妙的變化。
隔著衝殺中的人群,此刻她定定的望著端木項,“端木老家主,今天我這樣做,到底過不過分,想必你的心裡是有數的。我姑母她苦了一輩子,但她對你從無所求,她不敢要的,今天我就是要替她強行留下。而且——她是為你的原配夫人所殺,這個責任,也該是你來負。”
“宋四小姐,你有話好好說。”宋楚兮這方面人多勢眾,端木項的侍衛力所不及,不由的慌亂起來。
“你要的,不過是我一個人的性命,別傷無辜。”端木項面不改色,沉聲道。
宋楚兮明白的,從他現身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想過這一次還能全身而退。
他來見宋久,本也就是抱著必死之心的。
因為欠了她的,而他唯一能償還給那女人的也就只有他的命而已。
之前在臨月閣裡,宋太后驟然見他出現,明顯也是猜到了宋楚兮接下來會對他下手,所以才會露出那樣恐慌和不安的表情來。
只是——
他要用自己的性命來清算她默默苦守了一生的感情,這做法對那女人而言,卻無異於是更深一重的打擊。
所以那個時候她才會失控,才會質問,問他——
以為這樣就夠了嗎?
這一刻,端木項的心裡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了,可宋楚兮要殺他洩憤是一回事,要將他帶來的隨從全部就地格殺,這卻叫他難以解釋。
“丫頭——”端木項見她不為所動,終於忍無可忍的沉聲嘶吼。
宋楚兮站在戰圈之外,看著他浴血拼殺,臉上表情全無半分動容,只就負手而立,涼涼的開口道:“在這之前,我就給過端木家主警告了,你們叫我姑母抱憾而終,我與你們端木氏自然無話可說。不要再跟我講什麼江湖道義了,這些廢話,全部沒有用,斬草除根——”
她說著,語氣一厲,於是就不再關注端木項,只就冷聲下令,“誰都不要手軟,給我殺了他們,一個活口不留。”
她這態度,已經是決絕的不容動搖。
行宮之內,很快就湧現出另一批侍衛。
端木項身邊的雖然個個都是高手,但是寡不敵眾。
刀光劍影,鮮血飛濺。
兵器碰撞聲和廝殺聲交織成一片,映著一大早終於放晴升起的太陽就更顯得慘烈。
雪地上,到處潑灑的一片殷紅,這樣濃烈刺目的色彩,就是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看著也不能無動於衷,可宋楚兮就站在那裡,居然從始至終都不閃不避的看著。
這是一片煉獄修羅場,她卻像是在看一場虛假的摺子戲,待到帷幕落下,眼前的雪地上早就屍橫遍野,一片狼藉。
端木項被人一刀穿透腹部,高大的身軀緩慢的倒下,重重的跌落在了雪地裡<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