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在她身後,神色憂慮的深深看著她的背影。
“王爺——”衛恆比他更憂慮的上前一步。
“天色還早,你先安排他們都去休息吧。”殷湛淡淡的開口吩咐,然後一撩袍角快步的追著宋楚兮進了門。
“王爺!”過來這邊的人都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心腹,守門的守衛趕緊行禮讓路。
“都還好嗎?”殷湛順口問了一句,腳下步子不停的往裡走。
“都好!”那侍衛快走著跟上來兩步,“就是這幾天小郡主鬧得兇,總想著出去走動。”
“知道了。”殷湛隨口應了聲,揮揮手。
那侍衛自覺地退了,只他和宋楚兮兩個人穿過花園,直接去了後面的一個院子。
彼時那正屋裡面的燈火已經熄了,右側的廂房裡還有一燈如豆,光影對映在窗戶上。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白琳匆忙的披了衣服奔出來,見到是殷湛二人,不由的大為意外,“王爺?宋四小姐?你們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
“沒什麼,過來看看暖暖,她睡了?”殷湛面無表情道,直接往正屋走去。
白琳小跑著過去給他開了門,睡在外屋榻上的白英也已經聽了動靜起身點了燈。
“王爺?”顯然,白英也沒想到殷湛會三更半夜的過來。
殷湛一腳跨進門去,突然想起了什麼,卻見宋楚兮在門口踟躕,垂了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沒人能看到她面上真實的表情,但殷湛卻能明顯感覺到她的不安和猶豫。
而同樣的,這一刻,他心裡的忐忑和不安也並不比她少。
用力的攥著拳頭捏了捏掌心,殷湛才鼓足了勇氣,轉身走到宋楚兮的面前。
他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握住了她微微發冷的指尖。
宋楚兮莫名打了個寒戰,眼神混亂的抬起頭,“沅修,我……”
只一開口,那一瞬間,她卻居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無助。
六年了,這整整六年時間裡,她居然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為這孩子做過任何的一件事,她甚至都不知道當初那個弱小的孩子包裹在襁褓裡面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這孩子沒有吃過她的一口奶,她甚至都沒有抱過她。
她緊張,侷促,不安,更不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應該如何去面對這孩子。
大概,她就是這世上最荒唐也最不稱職的母親了吧。
她看著殷湛,那神情卻像是在求救,“很晚了,要不——”突然就想要退縮。
殷湛在心裡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裡屋那邊就傳來一陣很輕的窸窸窣窣的響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卻是雪融步調優雅的從床帳裡鑽了出來。
那雪狼一直都是五六年那般模樣的大小,動作很靈敏迅捷的跳下床來,然後床帳後頭就傳出小丫頭不滿的嚶嚀聲。
宋楚兮的心口猛然一縮。
睡的迷迷糊糊的殷黎已經扒開床帳探了頭出來,嘟囔道:“天沒亮呢——”
她扭動著肥嘟嘟的身子伸懶腰,手抬到一半,發現殷湛站在門口的背影,大約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卻居然都沒覺得不合時宜,直接嚷嚷,“父王——”
她張了雙臂,睡眼惺忪。
殷湛握了下宋楚兮的手,然後匆忙轉身快走過去。
小丫頭笑的賊兮兮的,迷迷糊糊的一頭就撞在他懷裡,呢喃道:“父王抱!”
然後就把臉靠在殷湛胸前使勁的磨蹭。
宋楚兮猝不及防的輕笑了一聲,不由自主的挪動腳步走進來,不過卻有些遲疑著沒有靠近那雙父女,而是靠在了屋子中間的雕花門框邊上,靜默不語的望著他們。
白英和白琳互相對望一眼,都覺得這裡的氣氛突然就有些怪異了起來,然後悄然帶上房門退了出去。
殷湛把殷黎抱在懷裡,安撫著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又揉了揉她披散下來的髮絲,輕聲的問,“醒了沒?”
殷黎被他揉搓著,自是逐漸清醒過來。
“嗯!”她有些撒嬌的自父親寬厚的胸膛裡蹭了蹭,卻不捨得馬上推開,口中還是嘟囔,“父王怎麼才來?要過年啦!”
聲音裡,帶了小小的委屈,但是細品之下,卻又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殷湛摸了摸她的頭髮,拉過被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