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著日子。
端木岐心煩意亂,頭也不回的直接就進了花園。
端木棠一面手忙腳亂的擦著鼻血,見他不理,就趕緊快跑著衝了過去。
這時候,長城剛好從花園的另一頭快步走過來,黑暗中,他也沒看清這邊的人,只看到黑暗中一個黑影從後面朝端木岐撲了過去。
長城的目光一冷,縱身一躍,於空中拔劍出鞘,挽起一朵劍花。
那劍鋒雪亮,凌空刺下。
因為始料未及,端木棠的腳步當場頓住,不過看著那柄長劍當空刺下,他也只是皺了眉頭,眼底並無真的驚慌惶恐之意。
端木岐雖是惱了他的,這時卻不得不狠狠的閉了下眼,沉聲道:“長城!”
長城撲過去,於半空中已經認出了端木棠,半空中腰力一扭,趕緊翻身落回了地面上。
端木棠白著臉,又拿袖子抹了把弄了滿臉的鼻血,然後卻竟還是不知死活的朝前面的端木岐晃去。
“我沒有開玩笑啊,你也明知道我沒有危言聳聽,那個丫頭不聽話,你又捨不得將她馴服了,讓她變的聽話,那還不趕緊想別的法子?”端木棠道,說著,就是眼珠子咕嚕嚕的一轉,越發不懷好意的笑了,“我聽說天京那邊還有她的一個老相好?如果她被那個冒牌貨軟禁的訊息傳到京城,該不會有人就要趕著來英雄救美了吧?就算你沒打算要她,也沒必要刻意留著機會,去給他人作嫁衣。”
老相好?殷湛嗎?
宋楚兮在京城那邊有的又何止一個老相好,還有一個狗皮膏藥似的的熊孩子殷述呢。
端木岐的胸中氣悶,臉色就越發顯得陰沉。
端木棠只看他的這個表情就心裡有數。
“還是拿不定主意?這麼自欺欺人有意思?要不——我帶幾個人去把那丫頭殺了得了?反正對你來說都是自欺欺人,到時候——你就當不知情,咱們皆大歡喜?”端木棠眨巴著眼睛看了他兩眼,見他一直默不作聲,就乾脆當他默許,轉而對長城道:“手底下找幾個辦事利索的,去宋家把那丫頭剁了,你應該有把握吧?”
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這位八公子才敢踩著端木岐的痛楚,並且一再的傷口撒鹽了。
長城的心裡緊張不已,就差咆哮著衝上去將這個禍害打暈從牆頭扔出去了,可是他不能跟端木棠動手,於是就只能是木頭一樣一動也不動的杵著了。
端木棠等了片刻,見他不動,就只挫敗的嘆了口氣,重又走回了端木岐的面前,看著他道:“不過就是個取捨罷了,江山美人兒,既然不可全部囊括在手,那就放開一樣好了。哥,我知道你心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可是——千萬不要做傻事,千萬千萬!”
他抬手,用力的抓著端木岐的肩膀,“那個丫頭,她也分明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是什麼,她是不會為了你而有所改變的,現在你一再的為她讓步妥協,有用嗎?最後也不過就是給自己製造麻煩而已。哥,剛才那話,我真的不只是說說就算了的,你放棄吧,讓她死了,才是對你來說最好的結局。沒有辦法的,誰都沒有辦法,即使你現在願意放手天下,也註定要不得善終,何必要弄的自己兩手空空呢?”
端木岐是真的對宋楚兮有了牽掛的,端木棠看的明白,他現在為了那丫頭一直在妥協讓步,甚至不惜改變原來的計劃,可是這樣一再的拖延又有什麼用?該來的結局,遲早還是要按照原來的方式出現。
哪怕端木岐不肯承認,可他越是這樣,端木棠就卻是肯定,這件事糾纏的時間越久,將來對他造成的衝擊就只會是越大。
情之為物,如果不能快刀斬亂麻,那就只能是讓自己越陷越深。
“你下不了手,那麼就讓我去做。”端木棠看著他,眼底的神色,不知何時已經從戲謔中變得理智,“一切,都到這裡為止,你不想承擔的指責,我來替你擔,你不捨得動那個丫頭,那就讓我來。哥!不要止步,不要回頭,你不是他們的傀儡,也不是他們復仇復國的工具,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不被任何的人和事所牽絆,終有一日,榮光顯耀,徹底拋棄眼下這些黑暗又見不得光的過往。哥,這樣的日子,你必須走出去!”
這麼多年,他們兄弟之間形同陌路,已經說不清是誰庇佑了誰或是誰掩護了誰了,可是這樣的日子,他們終究是要走出去的。
端木棠的言辭懇切,這個從來都被人不齒鄙棄的紈絝男子的眼中閃耀著一種信念,一種熊熊燃燒的,不可磨滅的信念。
他已經平庸了半生,廢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