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必定無聊,就過來陪你了。”端木岐隨口道,語氣半真半假,將那火摺子又揣回了懷裡。
宋楚兮也不從他的話裡挑毛病。
她知道,他既然能在這裡找到她,那就自然也知道她去太子府見過殷紹的事情。
她抿了唇角不說話,微微垂了眼睛。
端木岐盯著她,等了她許久,最終也還是失望。
不得已,他便自己深吸一口氣,主動問道:“在我和宋久之間,你到底還是選擇了她的,是嗎?”
他說過好多次了,不讓她管宋太后的事,軟的硬的,各種方法都用過了,可她就是一意孤行的不肯答應。
宋楚兮知道她這樣出爾反爾不對,唇角僵硬的扯了一下,卻並沒有迴避的看著他的眼睛道:“我沒有放棄你!我只是在端木家和姑母之間重新做了選擇,現在我就只想保她的命,只要你別再逼她也別再逼我,我是不會擋你的路的。”
她看著他的目光誠懇。
而這種真實,是端木岐和她之間相處多年卻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她在他面前,總是習慣了謊話連篇,逢場作戲,讓他從來都會忽略她也會是個有真心和情感的人。
這是第一次,她卸下了所有的武裝和防備,用這樣真實的一面來面對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
她明明還是強硬和專橫的,可是這一刻,端木岐的心中卻有種明顯酸澀的暖意流淌,忽而就感覺到了她近乎絕望的心思。
看來——
廖素嵐的死對她造成的打擊遠比所有人想象中的還要大。
“你不是自己親自去見過她了嗎?這件事到了今天這樣的地步,操縱權已經不在我手裡了。”端木岐看著她,眼底總是肆意風流的笑容隱退,也迴歸到了最真實的一面,“你抽身而退不好嗎?既然你執意要留著過去的牽掛和仇恨,那就果決乾脆一點,和現在宋家的人都劃清了界限,這樣不好嗎?”
“可是——”宋楚兮看著他,突然轉身,遊魂一樣慢慢的走到窗戶前面,看著外面寒風凜冽的夜色道:“我有一點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我身上所有的弱點和把柄都被人強行除去了,我會變成什麼樣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說著,便低頭去看自己的手掌,喃喃道:“有關我的過去和生平,你應該都早就查得一清二楚了,曾經有好些的時候,我都只當自己只是一件殺人利器,從來不去想將來會怎樣。那樣的日子,曾經我還可以短暫的走出來了,可是這一次,我怕我一旦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素嵐的死,其實是足以將她逼迫到瘋狂的,只是她刻意努力的暫時壓制住了這種衝動。
能堅持到了現在還不動聲色,她真的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並且——
根本就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便要徹底的崩潰爆發。
而她的所謂過去——
茹毛飲血,嗜殺成性?
上過戰場的人,哪一個都是腥風血雨裡拼殺出來的,這樣的事,發生在其他任何一個鐵血男兒的身上,都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是——
她不一樣。
自從知道她是廖容紗之後,端木岐的確是已經命人事無鉅細將她生平的一切資料都蒐集到手了。
她十四歲接受皇命,頂替了廖弈城之名去了北川軍中歷練,那對一個養尊處優的少年來說都是一項巨大的挑戰,何況她只不過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當年北川戰場上的戰況慘烈,關外民族意圖入侵中土,從貧瘠的土地上遷徙出來,所以傾盡闔族之力,發動了那一場戰爭。
她去了北川,殷湛那人又不近人情,根本就沒給她任何的特殊待遇,直接就帶著她上了戰場,端木岐是到了現在都很難現象,她居然就在那樣殘酷的殺戮環境之下存活了下來。
惡劣的環境,無止境的戰爭和廝殺,傳聞中的那個少年,凌厲霸道,殺人如麻。只去了軍中短短几個月,他就能替殷湛坐鎮軍中,混淆視聽,掩護他偷襲敵營後方;在殷湛孤身入虎穴與敵將談判被困的時候,她亦可以襲營相救,兩個人裡應外合,血洗了敵人的整個帥帳,又九死一生的衝殺出來。
那兩人,當時有人說他們是年少輕狂,無所畏懼,但是那樣的瘋狂之舉,卻又分明是兩個不怕死的瘋子。
不!也許他們不是不怕死,而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這一條路可以走。
先帝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