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殷湛在她面前,基本上也從來就沒有食言的時候。
看著這孩子靈動的一雙眼睛,殷湛卻思緒卻有一瞬間的飄遠,他突然就會想起宋楚兮來,以前的時候,那女人在他面前也從來都是這樣毫無顧忌的說說笑笑,可是自從那一夜他對她表明了心機以後,她再看到他的時候,那眼神,或是敬而遠之的防備,又或者是糾結不堪的痛苦,就好像他成了她的負擔一樣。
這種現狀,讓他心中分外的壓抑和苦惱,但又偏偏眼下的這個局面,他縱使有千言萬語,且不說是沒辦法和她說,就是想要見一面都難。
殷黎靠在他身邊,見他就不說話,就拽著他的腰帶爬到他的膝蓋上,安安穩穩的坐下來,擺好了姿勢去挽袖子道:“雪融跑出去了,沒人陪我玩兒,我今天的功課還沒做呢,父王陪我做吧。”
她說著,就要去扯桌子上的宣紙,殷湛的回過神來,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恰是瞧見落在旁邊筆洗裡面的灰燼。
“暖暖,今天不做功課了,父王有別的事情要做。”殷湛拉拉過她的手,幫她把袖子重新放下來,一面輕聲的囑咐道:“今天開始,暫時都不要隨便和南康姑母還有殷述府裡的人一起出門了,記住了嗎?”
殷黎和殷述一起,從來都玩的很好。
並且他們父女常年不住在京城,殷黎在這裡認識的人也著實有限,跟為人慈祥平和的南康公主之間也算親近。
殷黎眨眨眼,顯然是恨不能理解自己父親這個突如其來的決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揚起小臉來,看向了殷湛。
殷湛微笑著看她,重複確認道:“記住了嗎?”
他的神情之間半點也不嚴肅,殷黎眨巴著眼睛,卻居然很乖的一個字也沒問,又是7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記住了!”
殷湛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痛快,畢竟一個小孩子,對於她自己理解不了的事情總會刨根問底的。
他不由的微微一愣,過了一會兒,殷黎就又說道:“以後我就只跟父皇一起出門。”
這個孩子,她以前和南康公主還有殷述之間的關係都是很好的,居然真的一個字也不問的就許下了承諾。
想著宋楚兮凡事我行我素的作風,殷湛的心裡突然沒來由的氣悶。
猶豫再三,他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你怎麼不問父王為什麼不准你跟他們來往了?”
彼時殷黎正在低頭擺弄自己腰間掛著的一個配飾,聞言,卻是不假思索的答道:“因為是父王說的。”
她可以覺得有些人親切,也願意和一些人玩在一起,可是這世上,就只有一個人是她的父王,是她唯一的父王和親人。
她對他,會無條件的信任,言聽計從。
看似沒有原則的事,實則卻是這個孩子心裡最為堅定又明確的信念。
看著女兒純真無邪的一張臉,殷湛卻是心中百味陳雜,幾次張嘴,最終卻沒有說出話來。
前世他記憶裡的廖容紗,雖然對他的態度也是保持禮讓,讓他覺得若即若離,但那女子,在戰場上再如何的剛烈冷血,一旦到了私底下,其實也總有平和明媚的一面的。
反觀如今的宋楚兮,就如是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冷酷又決絕,全身上下都裹了一層堅硬的外殼,叫他想要碰觸都無從著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一刻,殷湛卻總覺得他是從殷黎的身上看到了宋楚兮的影子。
除了對自己的親人無條件的信任和袒護,再對其他的任何人都絕對的冷酷無情。
雖然他理解她利用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的做法,只是有時候想起來,卻會覺得無力又心驚。
“暖暖——”斟酌再三,殷湛還是再次開口。
他把殷黎從自己的膝頭上抱下來,讓她站在面前,然後俯身下去,正色看著她的眼睛,“你——”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無從說起。
他要說什麼,讓她不要對旁人都冷漠以對?
可是為了和宋楚兮站在統一戰線,他們父女兩人的立場如今已經確定,這京城亂局之中,眼下已經風聲鶴唳,隨時隨地都要起風波的。
這樣的環境之下,他們的路,註定了會走的異常艱難,稍6有不慎,一旦要對什麼人失去了防備之心,極有可能就要把自己摺進去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