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堅決的搖頭道:“他不肯把家主之位許給宋承澤,又要留了我在這裡,現在皇帝真正要防範忌憚的不會是我,他應該只是不想讓姑母身邊親近的人捲進宋家奪權的爭端裡面,也好方便限制姑母的立場,不讓她插手。你是可以去請旨拖延歸期,可如果這歸期就此以後就變成了未定呢?”
宋家在南塘,已經沒有一個足以支撐局面的人在了,而如果端木岐也自願投入羅網,一併留在京城,皇帝這就算是得了意外之喜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甚至為了將端木岐控制住,他也許還會變本加厲,直接就用些手段,讓宋太后一直不得痊癒的。
“我當然知道他們父子兩個居心不良,只是我更怕你一時控制不住,萬一你要在這裡和殷紹嗆起來,這處境,你想過沒有?”端木岐道,唇角雖是帶了一點揶揄的笑,但那神情之間卻分明透著凝重的,“而且我一旦先行,恐怕不到明年這個時候,以你一個女子之身,你也找不到理由回去了吧?”
宋楚兮這個女子的身份,就是她天生的劣勢。
後面就算宋太后的病好了,只要皇帝說一句,不放心她一個女子孤身上路,要將她留下來陪伴太后,她就連一個反駁推脫的藉口都沒有。
她一個女子,為什麼一定要回南塘?南塘又不是沒她不行的。
殷紹的這一招用的不算高名,但效果卻是立竿見影,只需要這兩天的時間,打發了端木岐等人離開,就相當於是把宋楚兮給徹底的困住了。
“現在還由得你我來計較這些嗎?”宋楚兮冷嗤一聲,“不管我能不能脫身,卻也總好過你也跟著自投羅網,殷紹那人陰損的很,他用這一計,未必就沒沒先料想到這一種結果,你要是自請留下,恐怕那才是真的正中下懷了。”
“你知道我在擔心什麼。”端木岐只是看著她,並未鬆口。
他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極為認真,宋楚兮被他盯著,就開始心虛了起來。
她旁邊移開了視線,“過去的四年我都等了,還至於熬不過這一年半載嗎?如果不是挖萬不得已,我是不會主動去招惹他的,他是堂堂一國儲君,這裡又是他的地盤,我還不至於那麼蠢。”
“如果是你一個人,我當然是放心的,可是——”端木岐抬手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把臉孔朝向自己,又傾身向前,盯著她的眼睛道:“那個顏氏——”
宋楚兮對那顏氏的態度很不一般,殷紹的後院又烏煙瘴氣的,萬一顏玥要再捲進什麼事情裡,就難保她不會衝動出手了。
他近距離打量她,那種神情語氣之中,警告的意味都相當明顯。
宋楚兮避無可避,就用力抿了唇角。
她不想偏他,事關素嵐,她做不了任何的保證,而其實她現在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準備跳進殷紹設下的這個局裡面,其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素嵐。本來她是想趁著離京之前把素嵐的退路安排好的,可是接二連三的被各種突發事件打岔,居然就分身乏術,什麼也沒顧上。
要知道,這個丫頭,撒謊騙人的話都是信手拈來的,端木岐等了片刻,見她一直沒有鬆口,心中不禁就又起了重重疑慮,擰眉道:“那顏氏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就算她曾是廖家的奴婢,也值得你為了她以身犯險,連自己的處境結局都不顧了嗎?”
宋楚兮拗不過他,就強行拉開他的手。
她仍是把目光移開,臉上表情卻是凝重道:“說實話,別說是他刻意佈局要留我,就算他不出手,這一時半刻之間我也不會離開的。”
宋楚兮說著,就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回頭對上端木岐的視線,正色道:“就按照園丁的計劃,明天你跟即墨勳他們一道啟程離京吧,我這裡還需要一點時間,等我處理好了手頭上的事——我真要想走的時候,也未必就有人能攔得住我。”
皇帝不准她走,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理由,可就算她自己偷偷的溜了——
她一沒作奸,二沒犯科的,皇帝和殷紹還能公然派兵把她捉拿回來不成?殷紹以為他那皇帝老子的話能有多少分量?現在的宋楚兮,可是不會真的看在眼裡的。
那少女的目光之中透著絲絲冷意,那意志,已然是堅定的不容人反駁了。
端木岐仍是抿了唇角,不置可否,宋楚兮就爬到他面前,也是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道:“眼前咱們面臨的是怎樣的局面,你心裡也是一清二楚,皇帝要針對是並未是我們宋氏一門,宋承澤手裡握著兵權,妨礙他對我下手,可是你不一樣。只有你好,只有你能穩穩地控制住南塘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