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
然後他就不甘心的又霍的轉身看過來,咬牙切齒道:“南塘幾大世家的人今夜都已離京,我現在進宮去請旨的話——”
她要脫身,走他臨陽的路,絕對要比攪入南塘的亂局之中更有保障。
“你怎麼也說這樣負氣的話?”宋楚兮道,卻不見得是受了驚嚇,“宮裡的那人,是你的兄長的,對他的脾性你比我要清楚的多,他現在忌憚的只是南塘,要防範的也只有我,如果要讓他覺得你宣王殿下和南塘勾結起來了,只怕他會更加的變本加厲吧?”
當年,她的身上揹著一個欺君之罪;而現在——
宋楚兮說著,就無所謂的勾了下唇角,話鋒一轉道:“現在的這個局面,也不比當年好,也許就是我欠了你們殷氏皇家的,沒得回頭,也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這個亂局,是我的,自然要靠我自己走出來,你沒必要為了當年的故舊之情而心存負擔。平心而論,其實不止是眼前的這幅皮相,你難道沒感覺出來,眼前的我,和當年你記憶裡的,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人。你——可以放下了。”
那個時候的她,雖然也對世事冷漠,但至少待人處事的時候還有一份淡然和平和,可是現在,煉獄裡歸來,除了滿腔的怨憤和仇恨,她的骨肉鮮血裡面都浸了毒,除了滿腹冷血的陰謀算計,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這樣的她,在世人眼中是什麼樣子的,她很清楚,連她自己都覺得醜陋和厭惡的樣子——
她不能再奢望那種屬於正常人的生活和溫暖了。
努力的將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緒剋制住,宋楚兮看著他,冷靜的露出一個笑容來,“我是宋楚兮,是南塘宋家的女兒,不再是你曾經熟悉那個人了,捫心自問,如果拋開過去的那三年不提,不管是當年身居東宮不擇手段的那個女人,還是你眼前的這個我,哪一個是值得你宣王殿下這樣執念的記掛著的?或者說,當初你認識的那個人從一開始就只是一種錯覺吧,你真的——不需要再這樣為難自己了。當然了,如果你要執意如此,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反正我是不會在這京城之地久留的,很快我就要回南塘去,下一次再見面,保不準就要是兵戎相見了。殿下你——又何必如此自苦?”
她到底哪裡好?他到底喜歡她什麼?
多少年了,這樣愚蠢的問題,他從來就不會問自己,喜歡了就是喜歡了,那種感覺,發自肺腑,是不需要用任何理由和事實來衡量的。
可是現在,她卻非要把這些話說的這樣冰涼無情。
“哈——”殷湛笑了一聲,他低頭又抬頭,然後便也是用那種平和又冷靜的目光回望她道:“你要怎麼變,都隨你,橫豎是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過要將你固定的變成個什麼樣子的。不想留在京城,你就回南塘,我不會攔你,可是你記著,不管你把自己當成是誰,也不管你人在哪裡,我沒變,我就在這裡。至於那些過去的種種,即使在你看來再如何的微不足道,它——也依舊會有它存在過的痕跡。”
我就在這裡,我等著你,等著你願意承認,願意想起來的那一天。
自私如我,這一刻,我便忽而慶幸,你這兩世輪迴,經歷過的皆是苦難痛楚,就因為如此——
所以哪怕是再如何的微不足道,也許有一天,那些微弱溫暖過的痕跡,也會變得彌足珍貴。
我不在意這其中你還需要我等得多久,反正——
我就在這裡。
他們相識了十年,卻分開了整整七年,現在想來,滿滿的還都是遺憾。
宋楚兮是怎麼也不曾想到殷湛在這件事上的執念會如此之深,她的話雖說的絕情,但他卻話裡有話,彷彿是已然將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都看穿了一樣。
她看著他,再一次的無言以對。
殷湛這個時候卻已經恢復了冷靜,道:“這京城之地,就是個是非之所,你再滯留不去,的確是對你沒有好處。廖素嵐那裡,你不捨得告訴她真相,那麼就讓我來說吧,這層窗戶紙,遲早都要捅破,這麼一直拖著,只能是雙方都受牽累。”
宋楚兮擰眉看著他。
他卻再不想和她共處一室。
她能冷靜的面對他,可是他,做不到。
再這麼和她呆在一起,他不能保證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控制不住自己,再對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這幾天,你哪兒都別去,就待在這裡。”於是深吸一口氣,殷湛強迫自己將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如果我沒料錯的話,即墨勳應該還留在京城,伺機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