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本來我也不是沒有耐性慢慢的叫你懂,可到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錯了,還是本該天意如此,才叫我走到了今天的這一步。”
他說著,眼底的神色之間突然就有巨大痛苦情緒氾濫。
宋楚兮從不曾經歷過他這樣痛苦失控的神情,她下意識的想要往那大床的裡邊挪,卻還是慢了一步,被她一把扣住了手腕。
他掌心的溫度灼熱,力道大的近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而她根本就無從反抗。
殷湛一把將她拽過來,近距離的逼視她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你就不能再等一等?為什麼你答應我的話,可以在我一轉身就全部都背棄掉?哪怕你對我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難道連一丁點兒的信心也不能給我嗎?為什麼?你為什麼一定要那樣做?啊?”
只差一點點,只差了一點點而已,但終究——
這結局還是謬之千里,再也回不去了,演變成了一生的撼恨。
他是在進京的前一天驚聞噩耗,當時整個人都懵了,當即回程,去往她出事的地方去找她。他帶了人,到山崖下面,扒開了泥土,一寸一寸的尋她的蹤跡,總覺得那是一場夢,不可能來的那麼突然,也許什麼時候就突然醒了。那整整大半個月,他不眠不休的找,整個人都瘋魔了一般,再顧不得其他的任何事,而這其間,她卻已經金蟬脫殼回了京城,在他最痛苦絕望的時候,說服了廖夫人和素嵐,將一切都做了最妥善周全的佈署,斬斷了他還不及抓住的那些過往,換了紅妝,換了身份——
嫁了人。
他精疲力竭趕回去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短短一個月,她蛻變的徹底,做的那樣周密決絕,連一點喘息的空隙都沒給他。
再相見,他們就成了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他是一路舟車勞頓,神色疲憊歸來的冷麵親王,她是一飛沖天,容光煥發的太子新婦,她看見他,連一個頷首致意的笑容都變得委婉且疏離。
身份轉變的那樣突然和徹底,他姑且都還沒有適應過來,而她卻早就自在從容,行為舉止之間,乃至於表情上都沒有半分的差池了。
想著那短時間之內天翻地覆的變化,殷湛再難掩蓋胸中的憤懣和痛悔。
“你算計別人也就罷了,居然連我也不放過?”他抓著她的手腕,逼視她的目光,字字句句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你明知道我得了訊息會回頭去找你,你——”
她將他的心思把握的無比精準,不僅算到了他驚聞噩耗,一定會回頭去找她,甚至都想到了,如果用一具假的屍首來魚目混珠一定會馬上被他識破,為了拖住他的腳步,她甚至故意給皇帝那裡留下了破綻,沒有留下一具可以交代的屍骨。
找不到她,他就不會死心,他會一直一直的找下去。
而她——
也才有足夠的時間,把京城那邊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
那一個局,她設計的完美漂亮,也把他算計的徹底。
他痛的都快瘋了,這女人,卻親手操縱一切,算無遺策的將他徹底的矇騙住。
若不真是愛的深了,若不真是割捨不下,就憑她這樣的謀算於他,回過頭來,他都恨不能將她一把掐死。
可是那個人是她,既然大局已定,他又能做什麼?
宋楚兮被他一再的質問,卻是完全的無話可說。
她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看著那男人眼中近乎絕望的瘋狂。這一刻,她再不能忽視,也不能自欺欺人的當做自己什麼也感受不到。
一直以來,他在她的印象裡都是那麼清風霽月般的一個人,完美的時候,甚至可以和高處的神祗相比。她一直覺得,他這樣的人,一生都該是那樣高高在上的感覺,卻從沒想過,他居然也會有這樣狼狽不堪的一面。
“沅修——”宋楚兮下意識的抬手,想去觸控他面上猙獰的溝壑,可手指探出去,卻又遲疑著縮了回來,最後,她也只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垂下眼睛,盯著自己麻木的雙腿,臉上表情居然還是可以維持一種出奇的平靜,“不管該做還是不該做的,橫豎都已經像那個樣子的發生了,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還說什麼?”
她做過的事,從來都不想解釋,也不需要解釋什麼,何況——
更沒有解釋的必要。
她是個十分果斷務實的人,不會去為了任何事追思或者後悔。
何況——
好像從一開始,認為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