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可以重新冊立太子。”
宋楚兮看著她,一時無措,顏玥隨後反應過來,便又霍的抬頭看向了她,“可是姐姐,如果殷桀不是你的骨肉,那麼你當初生的孩子又去了哪裡?”
“宛瑤說——那是個死胎!”宋楚兮道,緩緩壓下一口氣,也壓下心中湧動不平的情緒。
顏玥看著她,肩膀顫抖,咬著牙支撐了好久,終還是不堪打擊,後退一步,轉身一把按住了桌角。
“所以呢?現在是全天下的人都被戲耍了,看著他玩了一出李代桃僵的把戲。”她想笑,但是眼淚卻先一步滾了下來,喃喃自語道:“值了,他真是值得了。利用那個來歷不明的孩子,讓我和廖倩華之間自相殘殺了無數次,最後還廢物利用,用他的死,來扳倒懷王,一個謀害皇孫的罪名壓下去,懷王怎麼都解釋不清了。”
這位太子殿下,果然是下的一手好棋。
他怎麼可以那麼狠?那麼狠……
想著自己曾經孤注一擲做的那些事,顏玥只覺得胸中窒悶,隱隱作痛。
她用力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卻壓不下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終於一寸一寸的軟倒了下去,癱坐在了地上。
“素嵐!”宋楚兮上前一步,跪下去扶住她的肩膀,緊張的喚她的名字。
顏玥緩緩的揚起臉,臉上淚痕潮溼,滿滿的都是扭曲的絕望。
宋楚兮的喉頭堵塞,說不出話來,只抬手去抹她臉上的淚。
當年,她也是被殷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知道自己的孩子沒能保住,痛苦絕望之下都忘了考慮素嵐。可是話說回來,那時候,就算她能想得到,也是有心無力。那時素嵐走的時候,為了斷掉所有的後顧之憂,她和廖夫人都沒問過她的去處,只求她此生此世都不要回頭,所有當年哪怕是她想要給素嵐留下隻言片語,也送不出去。
可是無論如何,素嵐會落到今天這般處境,還全都是因為她。
“素嵐——”宋楚兮聲音很輕的開口。
“姐姐——”顏玥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眼淚氾濫,抓住她的手,絕望道:“為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們皇族之間奪嫡爭寵,再如何的冷酷慘烈,為什麼這苦果和代價要讓我們來承擔?我算什麼?你又算什麼?我們姐妹的命就該如此輕賤,被他這樣不遺餘力的拿來利用糟蹋的嗎?”
是啊,他們廖家人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被捲入這場亂局一中,一次又一次的逼迫暗算,一個又一個人的相繼死去,一直破敗凋零到了如今的這般境地?
這樣的問題,宋楚兮自問的並不會比顏玥少,可是對這樣的局面,卻是完全的無能為力。
皇權至上,這天下最高的位置上風雲變幻,他們這些人,再弄權者的眼中,從來不過只是微不足道的螻蟻,他們的生死禍福,誰會在意?
“都過去了。”嘆一口氣,宋楚兮輕聲的說道,語氣卻是木然。
“過去了嗎?可是姐姐,我回不了頭了,回不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再也不回不去了。”顏玥抱著她,越哭越傷心,最後整個人都虛軟無力的落在了她懷裡。
她口中喃喃自語的那幾句話,縈繞在心間,便如是一錘又一錘轟然敲打下來,震的宋楚兮只覺得腦中一片混然。
一直以來,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不惜一切代價的,所求的那一點,不過就是母親和素嵐能夠安穩度日。可是她千般籌謀,百般算計,到頭來終不過是一場空。母親離世,素嵐更是一生盡毀,痛不欲生。
她跟了殷紹,就算現在還可以抽身而退,也註定了無法回頭了。
宋楚兮抱著她,其實曾經有好幾次,都想要問一問她龐景去了哪裡,只是——
問了又有什麼用?誠如顏玥自己所言,當年她既然已經走了這一步了,就註定是永遠都回不了頭了,無論如何,她也不可能再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回到她原來的生活裡去了。
“素嵐,一切都過去了。”用力的攬著她,宋楚兮輕撫她的脊背,“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過失,是我沒有替你打算的周全了,但是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我,還有我——”
“姐姐——”心裡的支柱倒塌破裂,顏玥悲從中來,只是靠在她懷裡,嚎啕大哭。
這個時候,所有的言語安慰都毫無用處,宋楚兮索性就什麼也不說,只安靜的抱著她,用自己身上微弱的體溫來陪伴她,將這寒冷的雪夜度過去。
兩個人從那院子裡出來,已經是傍晚時分,雪勢未停,地面上早就是厚厚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