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透明的威士忌於靜謐裡放肆地碰撞杯壁。
“意見?”
尾音上挑,潛藏著的危機與不耐讓原本悠悠然閒聊的幾個,一瞬安靜下來。
顧知野懶洋洋地把酒杯丟到桌臺上,玻璃杯踉踉蹌蹌震顫數下,像眾人提心吊膽的心。
顧知野態度懶散:
“我的意見就是,你們是群蠢貨。”
“滾。”
公子哥們笑容凝固在臉上。
平常,他們都是被恭維的人,即便面對顧知野,也能跟他平起平坐。
顧家實力強大,但沒繼承顧家、還遊走在顧家邊緣的顧知野,除了錢,沒有實權,不至於讓他們巴結恭維。
出於禮貌叫他一聲野哥,不代表低聲下氣,他們之間,都是什麼哥、什麼總的互稱。
顧知野毫不掩蓋對他們的鄙夷,高高在上地挑釁,讓人心中不悅。
不久,眾人四散開來,卡座裡只剩下顧知野和好友裴語。
“野哥,最近跟顧宴辭關係不錯?還為他說話。”
顧知野:“少跟他們來往。”
頓了頓,嫌棄擰眉:“變蠢了。”
他不喜歡顧宴辭,甚至對顧宴辭的冰冷態度十分不滿、討厭,這點不可改變。
但不代表,他會在旁人面前詆譭顧氏集團的現任CEO。
詆譭顧宴辭,就是詆譭顧家。
他腦子有坑才會做葬送家族企業的事。
裴語自然明白,只是存著開玩笑的心思,“是這樣嗎?”
“我倒是感覺,剛才你的行為,很像一位貼心的好弟弟。”
顧知野俊臉一垮。
偏頭,陰沉著一字一頓地問:“你,說,誰,是,弟,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顧知野平生最討厭有人叫他弟弟。
除了裴語,敢在他面前這麼叫的,都得不到什麼好下場。
饒是好友裴語,也連連擺手:“玩笑玩笑,喝酒喝酒。”
***
週二早上。
顧氏集團總秘辦,方特助,接到了一通很震驚的電話。
他的老闆,工作三年不休假,春節還出國談合作的事業狂老闆...
請——假——了!
“老闆,您這是...”
“醫院。”
“好的,顧總,身體重要,有什麼問題,我會跟沈總溝通。”
顧宴辭只是打算帶知之去看心理醫生。
知之在福利院裡自言自語的行為讓他放心不下。
他囑咐了幾句掛了電話。
門口,吱吱穿著小小的黑色格紋毛呢,肩上掛著迷你包包,不停地在顧宴辭面前抬手轉圈圈。
這一動作在他打電話時,一直保持著。
打完了電話,精神小妹顧知之又累又暈,轉圈的速度慢了下來,頗有一種“爸爸再不誇我,我就要累成小狗”的艱難與委屈。
動作讓人忍俊不禁。
顧宴辭淡淡一笑:“好看。”
知之捂著腦袋,不忘炫耀:“新衣服!”
李阿姨遲疑上前:“您一個人帶她去醫院嗎?”
顧宴辭:“時衍在。”
李阿姨無形間鬆了一口氣。
顧宴辭將這聲嘆氣看在眼裡,離開時,好看的眉眼皺起,嚴肅又認真地思考著一件事:
他獨自照顧小朋友,如此令人不放心?
宋時衍找的心理醫生是他大學時社團的學長,年輕有為,值得信任。
但開始之前,雙方照樣簽了保密協議。
陳醫生先跟吱吱小朋友聊了一會,半小時後,他讓宋時衍領著吱吱在隔壁看動畫片,開始跟顧宴辭一對一聊天。
“你們帶來的影片我看過,她習慣討好,但又天真活潑,而且...”陳醫生擰眉:“她有很信任的人。”
顧宴辭抿唇。
“那個叔叔?”
“是的,”陳醫生繼續說:“但您應該沒有查到這個人。”
“從跟吱吱聊天時她不經意透露出的資訊來看,我認為這個人不存在於現實生活。被她稱作叔叔的人,居住在吱吱的腦海裡。”
“她需要保護時,腦海裡的叔叔會自動出現,關心安慰她。這個人代替您給予了她您沒有給予的愛護,像是她對未曾出現的父親產生的一種幻想。”
“並且,這個人彌補了她在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