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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微笑著對母親說見天子安知非福。所有人都當她是得意的,可其實她的手裡早攥出了汗。她再聰明靈慧也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沒有三媒九聘,沒有鳳冠霞披。就那麼用她一輩子最美好的日子與命運進行一場豪賭。十二年漫長的宮廷生活,磨平了她的銳氣與稜角,冰涼地讓她絕望。那個時候。有誰給過她一絲一毫的親情?她沒有怪過人,她知道家人沒有能力帶給她任何幫助,她只有一切靠自己。

當她成了昭儀,當她有了權利,她迫不及待的接回了在夫家過的並不如意地寡婦姐姐。宮廷生活已經讓她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家人,她誰也不敢相信。但是最終她得到了什麼回報呢?看著姐姐與自己名義上的丈夫滾在一起時,她只是笑。除了笑。還是笑。最重要的家人在最關鍵地時候給了她一刀,而且還是她自找的。她能說什麼呢。低頭,順目,只有一句淡淡“臣妾告退”,退了出去。她已經連生氣的權利都沒有了,因為她已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她沒有任何可以憑藉的地盤,她所有的武器,是能討他喜歡的溫柔。

愛情可以相信?她還沒來得及懂得什麼是愛的時候就已經給了一個可以做自己爹地人當小妾。二十四歲地時候,她在絕望中遇到了李治,人前的眉來眼去,夜半時地私語,執手相依的溫暖,花前月下的甜蜜,這應該算是愛了吧,她曾經以為這是可以相信的東西。但是,最終她還是被悽悽慘慘的送入了感業寺,最後還是隻有她一個人伴著青燈古佛開箱驗取石榴裙。

兒女可以相信?她忘不了李弘責問自己時的樣子。那是她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兒子啊,他怎麼能因為別人的事來指責自己的母親!想到當初爭後位的時候,看著滿朝文武的反對聲,她是怕了的。她想過罷休,想過只要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妃子就好了吧。可是當她看到懷中嗷嗷的兒子時,她又鼓起了勇氣。不為別人,就算只為了自己的兒子,她也不應該罷休。她知道在皇宮裡,一個天資聰穎而又沒有後臺的王子會過的多麼艱難,她捨不得自己的孩子那樣,她要給他最好的東西。可是就是自己這麼疼大的孩子,為什麼會睜著眼睛一臉沉痛的問自己為何不把皇姐們出嫁,難道想讓她們老死在宮廷裡?看到兒子指責的眼光,她憤怒的幾乎要把手掌掐破,那是蕭淑妃的女兒,那個女人當年對自己的諷刺羞辱是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她三番四次的下毒手,如果不是自己小心,也許弘跟本就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可是現在,自己一心維護的兒子竟然幫著外人來指責自己,那表情似乎在控訴自己是多麼一個惡毒的女人。她憤怒的幾乎想叫出聲,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兒子的那個眼神讓她的整個心都變得冰涼起來。沒有什麼是可以相信的,除了權利。武后眼光望著外面漫想著。曾經在這做宮殿裡,她只是個小小的昭儀,他也只是個被架空權利的皇帝。吳王李恪被賜死的時候,他回來跟自己抱頭痛哭。他哭說他貴為一個皇帝還救不了自己的哥哥,他哭說他也許哪一天就會被長孫無忌看不順眼換掉。那段自己裡,他們從來沒有離得那麼近過,彷彿心都挨在一起的。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許諾要自己會立自己當皇后,將自己推往了前臺。她當時又驚又喜,喜的自然是可以榮登鳳座,驚的是無權無勢的她怎麼可能拼的過王皇后。也是他抱著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吐露著愛意,說他是真的愛自己,所以才想讓自己坐上那個位子,因為只有那樣,她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她信了,所以才有了兩個人之間的通力合作。她當時也隱隱約約感覺到,其實所謂的立後鬥爭是皇帝與大臣們的交鋒,她只不管是一工具而已。但是她當時甘之如飴,仍然撲進了那場孤注一擲的賭博裡。她不是王皇后,進可攻退可守,她當時清醒的知道自己如果失敗了,將永無容身之處。但是因為他那句“我要娶你為妻”,她便瘋了般的渴望得到那個位置。她知道自己一直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寵愛並不能給她安全感,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皇帝,他可以寵愛很多人,但是他的妻只有一個人,那便是皇后。所以,她只有當上皇后才能安心。

當她十四歲的時候,她以為要得到皇帝的寵愛時才能安心;當她在感業寺的時候,她以為她要進宮才能安心;當她成為昭儀時,她以為她只有當了皇后才能安心。等她當了皇后,她才發現,原來這一切都不能讓她安心。她已經站到一個女人可以站到的最高層了,可是她發現自己仍然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上官儀讓她明白一個事實,皇帝可以立她,也就可以廢他。就算現在萬般寵愛,誰有能保證她不是第二個王皇后,蕭淑妃呢?

權利,只有權利最重要。如果不是她有了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