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都不知道,以為他失蹤了。而你擔了一個英雄名,還活著,卻隱姓埋名……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說:“這事情很複雜,很難講清楚。來,我們喝酒。”
喝酒間,我的助手好像要對我說什麼。
我問:“你有事嗎?”
她左右看看,有點為難:“沒人的時候我再說吧。”
大家開始唱歌,跳舞。玩得非常熱鬧。我的助手也跟著笑,但是我能看出她有心事。我知道她肯定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她要對我說什麼?她有那個虛擬的東西的什麼訊息?還是她已經辦好出國手續,要離開我到加拿大去了?
窗外的月亮一直沒有出現。
那天我有點喝醉了。
杯盤狼藉。大家要散了。我把大家一個個送出去。
我剛要返回的時候,聽見我的助手在身後叫我:“周老師……”
我條件反射地應道:“哎。”
那個虛擬的東西突然就在我身後出現了!
他怪笑著說:“是我!”
然後他張開他自己,猛地撲過來,速度極其快!
我的酒早醒了,本能地用手推他,同時大叫:“我不是周德東!我是李沸!”
可是那一瞬間,我推他的右臂就被他吞進去了,吞進了他那虛擬的身體裡,我眼看著自己的一條胳膊沒有了,竟然沒有感到絲毫疼痛!
我喊出來,他就停止了吞沒,哇哇地大叫著,聲音極其古怪,可怕。
我一轉眼就變成了殘廢。
殘廢!
我顧不了那麼多,撒腿就跑。
他在身後一邊追趕一邊叫:“你是周德東!你撒謊!你是周德東!——”
我不回答。
夜路上,迎面走過來一個醉鬼,他搖搖晃晃地朝我喊:“深更半夜你跑什麼?”
我說:“你沒看見身後有人追我?”
醉鬼不屑一顧地說:“膽小鬼,不就是一條胳臂在追你嘛,怕什麼?”
二十一、 溫柔的呼喚
那副憤怒的眼鏡
它對我說
你呀你
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裡
—— 無名氏
他神秘地消隱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家。
世事難料,我突然變得殘缺不全。我的心裡悲痛欲絕。
失去了一條胳膊,我很不適應,感到身體極其不平衡,走起路來左搖右晃。
月亮今天本應該很圓,但是它沒有出現。它和今夜這場陰謀有串通之嫌。只有雲朵縫隙裡露出星光照耀著我的前路。
到了家門口,我在星光下的臺階上坐了很久。
我要調整好自己的心態,然後再和太太見面。
我終於進了家門。
太太見了我,大吃一驚。
“你的胳膊?……”
我淡淡地說:“我上當了,我答應他了。”
太太的眼淚“譁”地流出來。
我說:“別哭了。你都經歷過我的死,還受不了這種打擊嗎?”
太太說:“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所有的厄運都落在你一個人的頭上?”一邊說一邊哭得更厲害了。
我一直安慰她。其實,我的心裡更沉重。我擔心,這才僅僅是開始。
現在,他有一條胳膊是真實的,有血有肉。那是我的胳膊。他的其它部分還是虛擬的。
他還要吞沒我剩餘的部分。
他要吞沒我的腦袋,我的五腑六髒,我的另外三肢,我的生殖器,我的思想。
直到我都被他吞沒了,我就不存在了,他就新生了……
從此,我怕任何人叫我的名字。我幾乎變態了,聽見有人說話帶一個周字,或者帶一個德字,再或者帶一個東字,我都會心驚肉跳。
我提心吊膽,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終日……
一天,我忽然想起我的助手來,馬上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問她那天晚上到底有什麼事要對我說。
她驚詫地說:“我根本沒有去過你家呀!”
一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我夢見我和太太在海邊玩。
那個場景是1999年的夏天,大連的海。當時我剛剛辭掉《朋友》雜誌主編職務,無業,一身輕鬆。
太太不會游泳,我把她拉進了大海,讓她站在淺水裡,學習游泳。
我一個人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