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剎還安撫似的拍了怕兒子的肩膀。
“……”玉維儀若是剛剛還只是有些茫然,這會兒就已經變得徹底是一頭霧水了,他忍不住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剛剛開始畫的那幅畫,分明是之前在大沙漠中重羽站在暮色之中別過頭去的場景——而且還沒畫完,自己親爹是怎麼從這麼一副只是勾勒出幾筆影子的畫裡面看出自己想家這回事的……
許是嫌玉維儀眼前的問號還不夠多,玉羅剎從兒子的肩膀上收回自己的手之後,轉身一步,直接坐在了石桌旁邊的另一個石凳上,繼續溫聲軟語的同兒子說話,只不過這次他說的內容,卻是如同晴天霹靂一樣,一下子就把茫然的玉維儀炸得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還有前日晚上的事情,維儀——”玉羅剎突然又想到了那日看到“兒子”和珠光寶氣閣閻鐵珊、峨眉劍派獨孤一鶴等人一起硬闖青衣第一樓的事情了。
饒是武功高深莫測、又一手開創了西方魔教這等驚人勢力的西方魔教教主玉羅剎,在面對自己唯一的兒子的時候,也改不了和隨便哪家的父母一模一樣嘮叨起孩子來就忍不住要翻舊賬的毛病。
想到那天夜裡的事情,玉羅剎就忍不住的微微蹙眉,用一種擔憂埋怨的語氣,略帶薄責的緩聲道:“青衣第一樓中機關密佈,乃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霍休數十年的心血之作,豈容人隨便踏入?維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怎麼能如此莽撞,就和閻鐵珊、獨孤一鶴他們一起隨便闖入青衣第一樓之中?”
“……”覺得自己無辜極了的玉維儀腦袋裡滿是問號,剛想開口辯解說:我沒去過啊!
然而,嘴唇才剛剛一動,玉維儀的心中就猛地閃過另一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的身影,不出意料的話,父親看到的那個人,應該是重羽才對!
玉維儀心中一驚,立即閉緊了嘴,想起那天晚上自己找到父親在太原城中的別院過來休息,玉羅剎卻滿懷擔憂的話語,玉維儀幾乎是瞬間便已經反應過來:青衣第一樓中的機關極為危險,而父親恰好見到了重羽進入青衣第一樓!
重羽和玉維儀雖然外表看起來似乎一模一樣,可是,若是兩個人站在一起,熟悉的人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畢竟,兩個人的儀態、其實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尤其是面對玉羅剎的時候,玉維儀同玉羅剎乃是父子,他的母親早逝,玉羅剎對自己唯一的孩子又極為惦念,所以父子兩人之間的感情極深。有些時候,玉維儀面對玉羅剎也免不了的或是敷衍或是打趣,可是,若是換成了重羽,玉羅剎第一眼或許還會以為兒子沒注意到自己,等到第二眼,估計就會察覺到不對頭了……
玉羅剎乃是西方魔教的教主,他的兒子則是他唯一的繼承人,玉維儀這樣的身份本來就極為重要,若是這世上有另一個人長得同玉維儀一模一樣,甚至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哪怕是為了玉維儀的安全著想,玉羅剎也不可能會放過那個人……
在此之前,玉維儀還想過詢問父親,自己是不是還有失散的兄弟之類的,可是,那天玉羅剎口中所說的,“我只有你一個孩子”這句話,卻讓玉維儀把心中的懷疑就此全部按下,再不敢在玉羅剎面前提及重羽的存在……
不過,父親剛剛話中提到的青衣第一樓、閻鐵珊、獨孤一鶴等人,倒是一條極為清晰的線索了……
玉維儀一邊乖巧的答應著父親的諄諄教導,其主題為第一不可隻身犯險,一定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讓父親安心,第二則是今年冬天就別隨便出去遊歷了,等父親回頭弄散黑虎堂並且肅清掉西方魔教內部的一些刺頭之後,就帶你回大光明境的魔教總壇,自己的兒子已經好好的養到這麼大了也該拉出來讓西方魔教的人認一下真正的少主……
末了,玉羅剎又細細的叮嚀囑咐道:“給你的羅剎牌要收好,爹爹手裡還有幾塊假的……”
“……”玉維儀簡直無言以對,半晌才喃喃道:“難道不是哪塊在你手裡,哪塊就是真的嗎?”
玉羅剎微微挑眉,猶有幾分哀婉黯然的柔聲道:“這是當年你出生前,我和你母親親手所刻,上面九天玄女的模樣,便是我依著你母親的樣貌所繪……”
饒是玉維儀還在想著自己等會兒就去閻鐵珊獨孤一鶴那邊找找重羽的下落,聽到這話,也不由得心中一動,宛若誓言一般的篤定道:“我會保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