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已中天,被紗布包得幾乎只露出眼睛的重羽坐在桌邊,看著楚留香進進出出跑來跑去的,也不知道是在蒐集什麼東西。
過了一會兒,楚留香拿著一張殘碧色的紙條,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胡鐵花見他神色不對,好奇道:“老臭蟲,你這是怎麼了?”
楚留香不發一言的將手中的紙條拿給胡鐵花和重羽看,只見上面用紅色的硃砂寫了鮮血淋漓的一句話:“楚香帥不願殺人,畫眉鳥一定代勞。”
石林之間,匆匆趕回來想要求取解藥,卻發覺石觀音已死的柳無眉心神大慟,驚變之下,索性寫下了那紙條試圖釣楚留香上鉤。
忙了許久總算是把中原一點紅連同曲無容,還有石觀音的一眾弟子打發掉的玉維儀當真沒有想到,自己都廢了那麼多功夫了,這裡居然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畢竟,在玉維儀看來,石觀音武功再高,也只是一個人,自己在暗她在明,硬拼不過,想想辦法費點功夫總能把人解決了,反倒是石觀音手下那批和龜茲國的叛軍攪和在一起的人更難對付……
“畫眉鳥……”玉維儀卡著柳無眉的脖子,臉上的笑意已經有了幾絲寡淡冰冷的意味,他略微打量了一下柳無眉的臉,自然一眼就注意到了,這個女子面上的眉毛,只是用眉筆畫上去的……
這個女子長得還算漂亮,她的眉毛遠看或許還不明顯,可是近看的話,在這張漂亮的臉上,畫上去的眉毛即使再栩栩如生,依然還是透著一股生硬的違和感。
“先有被毀了整張臉的曲無容,你該不會叫做無眉吧?”玉維儀輕輕笑道,然而,隨著他的話語,被他制住的柳無眉臉色卻猛然一變,瞬間只剩下了慘白,不消多想,重羽也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是對了……
玉維儀悠悠笑道:“石觀音那個女人對她門下長得還可以的女弟子倒是真夠狠的,除了毀容就是毀容,我真奇怪你們怎麼還這麼忠心的替她辦事?難不成是被下毒了?”
被人卡著脖子幾乎無法呼吸的曲無容困難的點了點頭。
見柳無眉終於肯開口了,玉維儀鬆開手,柳無眉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一手捂著自己還留有清晰指印的喉嚨,一邊嗓子難受的乾咳了幾聲。
玉維儀微微挑起了一側的眉毛,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柳無眉,半晌,輕聲問道:“你是誰?”
也許是他身上的氣勢太過強勢,再加上剛剛那種被人卡住喉嚨幾欲窒息的感覺太過痛苦,被那雙碧色的眼睛盯著,膽戰心驚的柳無眉一時間心中愣是沒有起絲毫的違抗之意,被玉維儀冰冷的碧色眼睛盯了一眼,柳無眉頓時心生寒意,老老實實的低聲回答道:“柳無眉……我先前,的確也是石觀音門下的弟子。”
玉維儀又笑了一下,柔聲道:“這麼說來,你現在不是了?”
說完這話,玉維儀的話語微微一頓,他緩慢的掃過柳無眉的髮髻——那是已婚女子才會梳的髮式,和石觀音門下那些長相不怎麼樣,但是打扮得倒是頗為精心仔細的女弟子們截然不同,然後才悠然道:“你同那些人的衣著打扮,的確不盡相同……”
柳無眉低聲求饒道:“石觀音收我為徒,對我有恩,她的命令,我本不該違逆,然而當我長大之後,石觀音無緣無故毀我容貌,這也就罷了……此前我為她費盡心機,做過無數事情,便是再多的恩情,也該還清了!後來終於有幸得遇有情郎,石觀音卻仍舊不放過我,對我下毒,逼我替她賣命……”
柳無眉身上的嫵媚動人,因為面對玉維儀時太過驚惶而散去了些,不過,面容之間,那種憂鬱病態的柔弱之美,倒是依然還在。
玉維儀饒有興趣,追問道:“石觀音下毒之後,她都逼你做什麼了?”
柳無眉怔了一怔。
玉維儀微微一哂,也不繼續糾纏於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既然對石觀音如此避之唯恐不及,此次前來是為了什麼?說起來,我只知道石觀音門下有曲無容、長孫紅幾個女子,卻從來沒聽說過你柳無眉這個名字。”
柳無眉悽聲艱澀道:“為了解藥……我身中劇毒,每月痛苦難以忍受,唯有石觀音方有此解藥。”
玉維儀點了點頭,“那你找到解藥了嗎?”
柳無眉搖了搖頭。
玉維儀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搖搖頭笑道:“那你剛剛留信給楚留香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要讓他幫忙找解藥吧?”
柳無眉回答得理所當然,堅定的低聲道:“這世間,還沒有盜帥楚留香拿不到的東西!”
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