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華宗隱修數百近千年的老祖們,眼中綻放出一道道形如實質的神華,在宮殿內刺穿一道道虛空缺口,盯著從青色爐鼎中升起的水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水鏡之中,正是劉歸山三人奄奄一息的畫面。
羅川走了已有多時,一些修行居住在附近的天南修士,感應到強烈的氣機波動,追蹤來到劉歸山三人落敗的山林,很快便發現了劉歸山三人。
劉歸山劉真仙,天南群強榜上高居第三,他的兩名師弟也都位居前十之列,乃是有名有姓的強者。天南修士們看到劉歸山三人,先是一驚。多年來天辰外道修士在天南域的威懾,使得他們幾乎不假思索轉身就要逃跑。
然而很快,天南修士們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師父,那劉真仙怎麼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息?”一名年輕的真丹二階修士,小聲問著身旁的歸虛修士。
那歸虛修士瞥了眼劉歸山,手捋鬍鬚,淡淡道:“他們的丹田、黃庭、經絡都已被毀,道行不存,修為已被廢去。”
年輕弟子一怔,驚訝地看了眼自己的師父。連拍馬屁道:“師尊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劉真仙修為被廢!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出手者。羅川羅上師也。”歸虛修士目閃精光,一臉高深莫測。
“我的娘!原來是這幾天傳得沸沸揚揚的羅上師!師父這都能一眼看出!不愧是師父!這麼說來,我家師父的修為道行,一點都不遜於羅上師!否則怎能一眼看出!嘖嘖……”年輕弟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厚著臉皮。先上一頓馬屁再說。
“放你的狗屁!為師豈能和羅上師這等大能相比!你這是在損你師父嗎?”歸虛修士毫無享受之意。一耳光扇向年輕弟子,指著劉歸山身旁的一株高樹,大罵道:“你瞎了不成?那裡寫得明明白白……本道羅川。廢劉歸山三人於此地,我天南修士,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且留性命,以消後人之恨……你個小王八蛋不認識字啊!”
年輕修士捂著臉,面頰通紅,無比窘迫憋屈,可又不敢發作,咬牙切齒地看向劉歸山三人,只想找個地方把這一肚子火氣發洩出來。
“你們三位大仙也有今日。哼,外道就外道,非要自稱什麼仙人,在我天南大能羅上師面前,你們算個鳥蛋!”
年輕修士向他師父拱了拱手,隨後罵罵咧咧地向劉歸山三人走去。
劉歸山三名道輪修士這些年養尊處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嘗被這等小人物辱罵過,此時雖然修為道行全失,可仍舊抬起頭,冷眼盯著年輕修士。
年輕修士心跳加快,臉色發紅,叫罵聲也弱了下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劉真仙三人修為雖已被廢,可這麼多年來,外道修士的威壓宛如一重重遮天蔽日的巨山,逼得天南修士們喘不過氣來。面對近在咫尺的三名外道真仙,年輕修士握緊拳頭,猶豫不決。
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的天南修士聚集於此,在山林處圍了一圈又一圈。
一道道充滿憤怒和仇恨的目光,一雙雙冰冷中透著痛快的眸子,雖然沒有人說話,可卻有一股同樣的情緒從修士們心底湧出,匯聚起來,宛如熊熊燃燒的烈火,將整片山林點燃。
劉歸山三人的目光開始變得慌亂、躲閃,從前在他們眼裡螻蟻一般的存在,如今卻已擁有隨時可以碾碎他們的力量,只不過無論是劉歸山三人還是天南修士們,心境都還沒有完全調換過來。
山風呼嘯,清晨的陽光一縷縷地灑降下來,滑落劉歸山三人蒼白的面頰。
透過三人看似冷漠的眸子,年輕修士清楚地捕捉到了一抹慌亂。
真丹二階地年輕修士突然笑了起來,一腳踢向劉歸山的臉蛋:“看什麼看!看你孃的鳥蛋!”
啪!
一聲重響,劉歸山被踢飛出去。
圍聚四周的天南修士們再也忍不住,呼天搶地地衝了上去,圍住劉歸山三人便是一頓暴揍。
年輕修士心滿意足轉過頭,看向師父,就見師父向他投來讚賞的目光,連連點頭。
……
十里外,另一片山林,隱於虛空裂縫的天華宮行宮中,四十二名天華宮的太上長老們靜靜地望著水鏡中的畫面,沒有人吭聲,也沒有人提出要去救劉歸山三人。
半晌,一名道輪一階的高瘦老祖放下手中的杯盞,輕嘆口氣:“我天南修士,被天辰來的修士壓迫太久,心中都有一口惡氣,也是合情合理,情有可原。也罷,這劉真仙三人,廢都廢了,索性就讓天南修士們發洩一番,出出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