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的綠點在外圍晃盪了一陣子後,還是逐漸散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也就是監國元年的五月十八(倒敘),明軍繼續將船上的所有物資都卸下來,堆積在營地內,同時蘇輔也讓那朝鮮使者派他的侍從前去尋找附近的朝鮮官軍,希望能夠與朝鮮官軍取得聯絡。
另一邊,他也派出了斥候前去探查附近及清軍的情報,眼下明軍對此地人生地不熟,蘇輔自然是不敢貿然出兵的,他手中的兵力就只有四千多名戰兵,死一個少一個,必須斟酌再三。
一連幾天,明軍都一直待在營地周圍活動,蘇輔派出去的斥候早在第二天就與清軍遊騎交手,雙方雖說打得有來有回,但清軍遊騎弓馬嫻熟,隱隱佔據著上風,幾天下來還是明軍斥候陣亡較多。
雙方都在嘗試著將敵人的斥候俘虜回去嚴刑拷打,明軍斥候雖然也有被抓回去的,但他們都咬緊牙關,任憑清軍使用什麼酷刑都隻字不提。
而清軍俘虜雖然一開始也態度強硬,但最終還是耐不住折磨,口吐真言,對於明軍的訊問是有問必答。
最後,一份沾著些許血跡的口供被送到了蘇輔和陳釗俊面前,他們兩人很快看完了那份口供,臉上陰晴不定。…他們被騙了!
準確來說,是朝廷被騙了。
那朝鮮使者還說在朝清軍只有不到萬人,可那清軍俘虜回答的卻是足足有一萬五千多人,其中還有六千多精銳滿洲八旗,若是蘇輔他們在沒有提前得知的情況下貿然進軍,肯定會狠狠吃一大虧。
除了清軍兵力虛實外,這份口供還提供了另外一個有價值的情報,那鰲拜已經調集兵馬往漢江平原趕來,最快將在兩日後趕到,雖然俘虜沒有說,但蘇輔和陳釗俊兩人都非常清楚,鰲拜來意不善。
顧不得與朝鮮使者秋後算賬,蘇輔對陳釗俊說道:
“清軍此番進軍,定然是想要趁我軍立足未穩將我軍趕下漢江,為今之計,只有正面與清軍決戰才能破局。”
“太過冒險了。”陳釗俊搖著頭表示了反對,“那俘虜雖然不清楚有多少清軍往這邊而來,但可以預測的是,清軍兵力不會低於我軍兩倍之數,且這還是平原作戰,清軍哪裡會放過投入騎兵的機會,若是滿洲八旗盡數參戰,我軍壓力將更加巨大。”
“你太低估我軍將士的實力了。”蘇輔說道,“而且,此次遠征殿下還給我們調撥了十六架最新生產出來的火箭炮,我想鎮海伯應該沒有見過火箭炮發射後的戰果吧?”
陳釗俊誠實地搖了搖頭,道:“的確沒有。”
蘇輔微微一笑,開始為他講述起自己在湖廣前線看到過的火箭炮發射後的戰果,那可怕的景象至今都在他的眼前歷歷在目,因此講述起來不僅繪聲繪色,還忍不住年輕人的性子往裡面添油加醋起來。
聽了蘇輔的講述,陳釗俊也算對火箭炮有了大致的瞭解,他根據對方的講述總結出了火箭炮精準度差的缺點,最後說道:
“這火箭炮的確犀利,但我們不能只依靠這個抵禦清軍,這樣吧,我讓水兵們趁著清軍來襲之前從戰艦上卸下一些火炮用作陸戰,這樣除了火箭炮以外,也還有另外一種利器。”
“而且。”他頓了頓,繼續道:“清軍大機率不會選擇在艦載火炮射程範圍內開戰,若是不提前卸下來用作陸戰,船上的那麼多火炮也只能幹看著。”
對於陳釗俊的提議,蘇輔自然沒有異議,他們二人一番合計後,便開始兵分兩路忙碌起來,陳釗俊指揮水兵拆卸艦載火炮,蘇輔率領士兵砍伐大量木材,趕在清軍到來之前打造大量盾車。
這些盾車自然是有他的用處的,不僅能夠在野戰中保護明軍士兵免遭清軍遠端火力打擊,還能用作掩護火炮——蘇輔準備將火炮防止在盾車後面,待清軍發起衝鋒後將火炮推出來,用霰彈或是鏈彈近距離打擊敵人。
兩日後,五月廿十,兩軍在漢江平原上接戰。
在清軍緩緩進入戰場的同時,蘇輔早已在戰場另一側擺開陣勢,在明軍的戰線上,眾多盾車屹立在明軍士兵身前,這一幕被鰲拜看在眼底,他見明軍軍中居然看不到火炮的身影,下意識點了點頭。…一旁的固山額真巴納哈見鰲拜突然點頭,不由問道:“將軍,您這是何意?”
鰲拜瞥了他一眼,指著那軍陣嚴明的明軍說道:“明軍雖然佇列井然,軍陣嚴明,但軍中無一門大炮,若是僅憑這步卒和盾車就想擊敗我大清王師,只怕是異想天開了。”
“卑職倒是覺得,明軍狡詐卑鄙,詭計多端,不可輕視,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