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填火炮,準備炮擊!」
盛京城外,夏軍炮兵陣地上,未著甲冑的夏軍炮兵們如螞蟻般忙碌著,他們將一顆顆炮彈裝入黑洞洞的炮口之中,再以搗管將炮彈與火藥壓實,隨後站在一旁,目光集中在那榮國公蘇定遠與令旗上。
因為是還算寒冷的春天,炮兵們並不能像夏秋時節般爽快的脫掉上衣,露出那被煙燻得黝黑的健壯肌肉,而在遙遠的南方,在那常年炎熱的東南亞,他們的炮兵同僚卻始終都只穿著單褲。
蘇輔和鄭芝龍父子來的時間剛剛好,炮兵們剛好完成了裝填,進行著最後的除錯,並逐一彙報給親自蒞臨現場的主將,鄭芝龍一看見那眾多火炮,頓時就明白了夏軍的意圖,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他已經能夠想象到,盛京城在這眾炮齊發的炮擊中會變成怎樣一副災難性的場景。
等確定沒有問題後,蘇定遠緩緩拔出佩劍,他將佩劍高高舉起,向前方虛空虛劈下去,幾乎就在同時,他身邊手持令旗的軍官也用力揮動令旗,大聲怒吼道:「開炮!」
「開炮!」
「點燃引線,開炮!」
滋滋滋——
隨著引線被火把點燃,發出那輕微的滋滋滋的聲響,數秒後,炮兵陣地內外的人們只聽到一道道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伴隨著腳底下的土地都跟著劇烈顫抖起來,被部署在陣地上的上百門各式火炮的炮口猛地綻開刺眼火光,炮身更是被後坐力推動得向後退了數步之遠,那黝黑炮彈從炮口飛出,呼嘯著砸向盛京城池。
眾炮齊鳴,即便是在海上叱吒風雲的鄭芝龍都忍不住面色發白,更不要說是和他一起被囚禁數年之久的兒子們了,他的幾個兒子皆面如死灰,雙腿發軟,更有甚者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嘴巴張大,一副驚恐之色。
步兵炮與榴彈炮發射後,那火箭炮才堪堪拖著長長的尾焰,發出如鳥類啼鳴般的尖嘯聲從地面呼嘯而起,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道震撼人心的軌跡,讓死亡之火降臨盛京城!
「火炮轟鳴,糜爛數里」這個修辭用在其餘火炮身上或許會有明顯的誇張,但用在火箭炮上,卻是當之無愧。
幾乎就在炮聲響起的瞬間,盛京城中軍民條件反射般抱頭鼠竄,四散而逃,城牆上的清軍驚恐地看著從炮兵陣地高速飛來的炮彈,他們還沒來得及去敲響示警銅鑼,上百枚炮彈就穿過數百米的距離,重重砸在盛京城的城牆上,讓整道城牆都因此猛烈顫抖起來。
一些炮彈越過城牆,飛入城池之中,摧毀了數座民居,其中幾枚炮彈擊中了城中高聳的佛塔,那佛塔直接被攔腰斬斷,緩緩傾斜倒塌,底下的僧人和百姓慌不擇路想要逃跑,但終究還是沒能逃出去,被掩埋在廢墟之下。
盛京城在一年前的圍城初期就遭到了夏軍的猛烈炮擊,那次炮擊使得多段城牆出現裂痕,隱隱有倒塌的跡象,隨後被清軍及時修繕加固,可在這一次炮擊中,城牆上出現了更加巨大的裂痕,其中幾段城牆更是搖搖欲墜,上面的守軍慌亂撤離。
在實心炮彈肆虐城池後,在天空拖拽著漫長黑色尾焰的火箭彈才終於堪堪登場,在城中軍民驚懼萬分充滿絕望的目光中,火箭彈如同末日中降臨於世的隕石一般落入城池之中,帶來可怕的災難。
那火箭彈如天女散花一般將大半個盛京城籠罩在內,四散落下,凡是被火箭彈擊中的地方,皆出現了可怕的爆炸,爆炸將火焰推向四處,火焰瞬間點燃城中大量民居,火勢蔓延開來,城中軍民恐慌尖叫,或是躲避著那可怕的火焰,或是去尋找水源滅火,亦或是尋找自己失散的親人。
盛京宮城,年輕的順治皇帝驚恐地看著城中蔓延開來的大火,他在得到夏軍展開炮擊的訊息後,就立刻從宮殿衝了出來,剛好看見了火箭彈落下
的可怕一幕。
「漢人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武器?為什麼?!難道蒼天不再眷顧我大清了嗎?」
他痛苦地抓著光滑的頭皮,神態萎靡地喃喃自語道,他身邊的太監內侍們面帶擔憂,想要上前勸說皇帝離開這裡,到安全的地方去避難,卻被皇帝一把推開,他整個人就好似陷入了瘋魔一般,讓旁人無法靠近。
這場可怕的炮擊一直斷斷續續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結束,到後面炮管因為持續炮擊而過熱發燙,炮兵們只能把冷水倒在炮管上用物理降溫,炮擊的效率也因此大大減緩。
到最後,鄭芝龍父子等人已經看得麻木了,他們震驚於夏軍炮兵的強大火力,心中同時也充滿了慶幸——還好他們提前逃出來了,如果夏軍是在他們還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