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膝蓋關節處被重重踹了一腳,李士元腳下一軟,就重重跪在了廣信府衙的大堂內。
在他面前,身著盔甲威風凜凜的張名揚和蘇定遠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周圍站著的幾名將官和士兵也都用不善的目光盯著他,那種表情就像是要把他個分食了一般,讓李士元不禁打了個冷顫。
“爾就是廣信副將李士元?”張名揚淡然地問道。
“罪、罪將正是。”李士元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他本就是明朝將領,在清軍南下後投降成為清將,而今被明軍俘虜,心裡發虛,自然自稱罪將了。
“罪將李士元,爾背棄朝廷、賣主求榮,攻殺我大明將士,屠戮我大明百姓,罪不可赦,本官本應該將爾拖出去碎屍萬段,但本官並非好殺之人,就給你一個機會,接下來本官詢問之事,爾必須實話實說,否則小命不保。”
“罪將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李士元重重磕了個頭,說道。
“那好,本官問你,江西境內還有多少清軍?他們都分佈在哪裡?”張名揚的眼睛緊緊盯著李士元,問道。
“這……”李士元腦筋連忙飛速轉動,回憶起應該給張名揚的正確答案,數秒後,他才急聲道:“回大人,除去各州府駐紮的兩千守協,江西境內能夠調動的綠營兵至少還有兩萬三千餘人。”
“其中江西……偽江西提督楊捷統領的一萬五千餘人正在圍攻建昌府,偽南贛總兵胡有升統領萬餘人駐防贛州,偽江西巡撫夏一鶚領撫標駐防南昌,除此之外,江西沒有其餘能夠調動的機動兵馬了。”
聽見清軍在江西至少還有兩萬多兵力,張名揚和蘇定遠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絲凝重,不過這一絲凝重很快就被驅散,因為他們注意到一個細節,江西境內並沒有駐防八旗兵。
事實上,有清一代,清朝在江西境內都沒有設定滿城,也沒有長期維持駐防八旗,清廷不認為有必要在江西駐紮八旗軍,因為若是江西出事,江南的八旗隨時可以調動支援。
張名揚和蘇定遠雖然不知道清廷的打算,但他們也是知道江西並無八旗勁旅,八旗雖然在入關後迅速腐化,但是一直到康熙朝都還儲存一定的戰鬥力,現在的八旗在明軍面前仍然是一個勁敵。
因此,在注意到江西沒有八旗軍後,他們都認為接下來的戰鬥難度不需要太過擔心。
隨後,張名揚又問了幾個問題,李士元也都一一作答,等問完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張名揚也沒有食言,而是採納了蘇定遠的提議,將李士元和廣信之戰中投降的清兵都編入懲戒營。
值得一提的是,廣信之戰中,守城的五千餘清軍抵抗力度並不強烈,幾乎是在城牆被攻破後接下來的幾個時辰裡相序投降,僅有不到八百人在戰鬥中陣亡,其餘人或是成為了俘虜,或是脫掉甲冑逃入城中偽裝成百姓。
清軍在廣信府內囤積的軍需也都落入了明軍手中,讓張名揚更加不需要為補給而感到擔心。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在他眼裡不守軍紀的哥薩克步兵入城後並未作出他想象中燒殺搶掠的舉動,他們對城中百姓秋毫無犯,這讓張名揚不禁胡亂推測,是不是這夥嗜酒如命計程車兵眼中只有酒,而沒有其他?
不管張名揚怎麼猜測,廣信府光復的影響迅速以廣信府城為核心,向四周散播開來,正在向廣信府行軍的贛東義軍得到這個訊息後不禁懊惱自己慢了一步,沒趕上收復廣信的戰役。
但他們還是繼續踏上了行軍路途,並在八月十七日抵達廣信府城,曹大鎬沒有率軍入城駐紮,他帶著兵部右侍郎傅鼎銓、平江伯張自勝、寧洪伯馮國玉及少量侍衛入了城。
在廣信府城,他們四人見到了江西巡撫兼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張名揚和平陽伯蘇定遠,以及分別不久的兵部尚書揭重熙。
一番自我介紹後,一行人便入了座,曹大鎬身為品級最高的官員,自然代表了贛東義軍與張名揚等人交涉,他首先重申了自己是永曆朝廷冊封的正統朝廷命官,隨後表示希望贛東義軍能夠與張名揚和蘇定遠一同聯手抗敵,收復江西。
言語中,曹大鎬並未流露出絲毫爭權奪利的訊號,他一開始的申明只是想告訴張名揚和蘇定遠二人他也是朝廷命官,讓二人打消吞併他這一路兵馬的想法。
他也並沒有將朝廷授予自己浙直江閩四省總督的身份拿出來聲張,他和揭重熙都看的非常清楚,他這官銜雖然聽起來很長,可實際上實權近乎為零。
要是他傻到想要拿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