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退!退著立斬!”
後面的近戰步兵們看著倉皇跑回來的鳥銃手,其中的把總、千總們紛紛高聲呵斥,命令那些鳥銃手停止敗退,為首的一名參將直接抽出腰刀,將一名跑得最快的鳥銃手砍翻在地,一刀抹斷了他的脖子,用那腥紅的鮮血震懾住了其他人。
隨後,他提著腰刀,呵斥道:“重整隊形!”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表情突然變了變,因為在那些鳥銃手身後的明軍開始重整佇列,並踏著整齊的步伐向前推進,那些士兵目不斜視直接跨過了地上的袍澤屍體,他們動作整齊劃一,帶給清兵一陣濃濃的壓迫感。
看到這,這名參將的心裡也開始慌了起來,但他並沒有將慌亂表現在臉上,他知道要是自己露怯,眼前的這些鳥銃手就徹底彈壓不住了,然而這時,他的身體突然被從身後用力地推了一把,猝不及防的他險些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發怒,回過頭就看見一名身著白甲的滿洲兵不屑地看著他,而在他的身後,越來越多滿八旗從佇列裡走了出來。
隨後,那白甲兵操著不標準的漢語,道:“你們這些膽小懦弱的尼堪,就對面那些只敢使用火器的南人就把你們嚇到了,我大清養著你們還不如養一群豬狗,最後還是要看我們滿洲八旗!”
聽了白甲兵侮辱的話語,周圍的漢人都忍不住露出憤恨之色,但他們馬上就將憤恨的表情藏了起來,或是直接低下頭,假裝沒有聽見他的話。
白甲兵如何不知道周圍的漢人的反應,他輕蔑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隨後用滿語朝著身後的那些滿洲兵喊了幾嗓子,如何才對那參將語氣生硬的命令道:“帶著你的手下發起進攻,我們會一同進攻!”
“是……是,哈克薩大人。”參將唯唯諾諾地答應道,他雖然是綠營參將,可在這些狂妄自大的滿人面前,他的身份連個屁都不是,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個人可是滿八旗裡非常稀少的白甲兵,這白甲兵想要弄死他,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不再面對那白甲兵,這名參將的表情瞬間就從唯唯諾諾變得兇狠起來,就像是那隻狐假虎威的狐狸一樣,他大聲喝罵道:“都隨我衝鋒,為了大清皇帝陛下,上!”
話落,參將抬頭吶喊著向前跑了起來,在他的帶動下,綠營刀盾手也都跟著衝了上去,但他們沒有注意到,那參將在帶頭跑出幾步後,見部下都被調動了起來,就又放緩了腳步停了下來,招呼著身後的步卒衝上前去。
在清軍發起衝鋒的同時,後面的清軍弓手再次搭弓引箭,嚮明軍射擊,而白甲兵哈克薩率領的滿洲人也混在人群中發起進攻,他們並沒有直接投入近戰的打算,而是取出清弓,摸出那沉重的鐵箭,意圖抵近後向明軍射擊。
對面,眼見清軍發起進攻,線列步兵紛紛停下腳步,他們再次舉起步槍,面對敵人的衝鋒並沒有出現慌亂,有序地向對面打出一輪輪齊射,線上列步兵身後的手臼炮兵也都架起手臼炮,準備投射。
“殺!”
事實證明,哪怕之前再怎麼畏懼,在投入衝鋒的狀態時,就算是懦夫也會被周圍的袍澤感染,一齊高聲吶喊,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奔跑起來,但他們才跑出幾步,就看見對面的明軍陣前爆開一朵朵火光,跑在最前面的清兵即便舉盾意圖防禦,仍然被射殺了一片。
一名綠營兵還跟在他的同鄉長輩身後衝鋒,但這時前面響起一排震耳欲聾的槍聲,他就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上濺到許多溫熱的粘稠液體,他再抬頭一看,險些嚇得魂飛魄散,平日裡非常照顧他的大叔的腦袋上直接被打出了一個血洞,鮮血帶著腦漿從那個小洞飛了出來,濺到他的臉上。
被直接爆頭的大叔的身體還在慣性的作用下向前奔跑,但在跑出幾步後,就撲通摔在了地上,這綠營兵驚恐地看著長輩的屍體,身體不住地發抖,那血腥的一幕深深印在他的眼底,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他的屁股後面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腳,讓他重重跪倒在地,他下意識抬頭看去,就看見他的直屬把總惱怒地朝他喊道:“不許停下,給老子上!”
話落,在那把總嚴厲的目光下,綠營兵咬了咬牙,一口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怒吼著繼續衝了上去,似乎這樣喊叫就能將他內心的恐懼發洩出去一樣。
清軍頂著線列步兵的三輪齊射很快就衝到了五十步的距離,但他們也付出了數百條人命,如果不是那些滿洲兵和將佐的威懾彈壓,他們早就轉身逃跑了,但他們現在不敢有後撤的想法,只要他們一轉頭,很快就會被當場斬殺!
“手臼炮,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