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攻山行動幾乎可以用勢如破竹來形容。
在山下督戰的蘇言不時接到前線傳下來的捷報,臉上的喜悅之色愈發濃郁起來,他看著山頂上飄揚著清軍大旗的營寨,心想城內的守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紫金山清軍被殲滅,因此又派出了驍騎營到臨近紫金山的幾個城門外遊蕩監視。
大營外,馬信同樣看著逐漸向山頂靠攏的明軍旗幟,心裡就像是被貓爪子撓了一樣,覺得心裡癢癢的,他思索了一番,轉身來到了蘇言面前,抱拳說道:
“督師,請允末將領軍攻山!”
“攻山還用不到你。”蘇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馬信的請求,他見馬信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又道:“城中清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我軍圍攻紫金山,他們很有可能會出城救援,到了那個時候,才有你的用武之地。”
見蘇言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出去,馬信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他抱拳說道:“末將領命。”
兩人交談的同時,南京城內,徵南大將軍愛新覺羅·博洛聽著紫金山方向的隆隆炮響與喊殺聲,強撐著還染著病的身軀從床榻爬了起來,他的四子,愛新覺羅·塔爾納連忙上前攙扶,攙扶著他從屋內走了出來。
博洛剛剛露面,江寧總管喀喀穆、梅勒章京噶褚哈、參將梁化鳳、張國俊、遊擊左雲龍、江寧巡撫周伯達等滿漢官員皆聞訊趕來,前來拜見這位主宰五省軍政大權的宗室。
江寧總管喀喀穆領一眾官員向博洛行禮,隨後,喀喀穆開口道:“大將軍,明人正在圍攻紫金山,末將已經集結城中兵丁,時刻可以出城增援平南將軍。”
“不可……咳咳咳……”博洛擺了擺手,道:“明軍既然敢圍攻紫金山,那必然會做好萬全之策,想必他們也在等著我軍出城支援,自投羅網咖。”
博洛今年雖然正當壯年,可他卻覺得自己這病來得極其生猛,他自己的身體他非常清楚,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漸消散,這讓他處事變得極其謹慎。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明人圍攻平南將軍不成?”喀喀穆不甘心地問道。
“先觀望一陣。”博洛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周圍的滿漢官員見狀,皆面露擔憂之色,明軍兵臨城下,博洛卻大病一場,若是他在這個關鍵時刻病倒了,江寧城內將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態。
博洛一錘定音,喀喀穆也只能應諾下來,而就在這時,他們突然聽到紫金山外響起更加猛烈的炮聲,博洛心中微驚,連忙讓他的兒子塔爾納攙扶著自己前往朝陽門上,向紫金山方向眺望。
一刻鐘後,一行人才終於來到朝陽門城樓,然而這時炮擊剛好結束,從他們這個方向看去,剛好看見明軍已經收復了明孝陵,繼續向山上攻去,而清軍旗幟不斷搖擺著,顯然是被擊潰倉皇逃竄。
不過博洛並沒有在意那些被擊潰的清軍,他的目光放在朝陽門外遠處來回巡邏的明軍騎兵,盯了他們一會,便抬起手指著那些騎兵,對著喀喀穆等人道:
“看到沒有,那些明軍騎兵就是監視我們的……咳咳咳……只要我軍一出城門,明軍就會聞訊而來,在城外與我軍交戰。”
“那又如何?”喀喀穆顯然有些不屑一顧,“我八旗勁旅野戰無敵,明人若是敢在野外與我軍廝殺,那必當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
喀喀穆說完,周圍幾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他,他還渾然不覺,剛想繼續說下去,梅勒章京噶褚哈就輕咳一聲,打斷了他,道:“大人,偽朝閩浙總督蘇言麾下的兵馬從福建一直打到江寧城下,靠的就是強悍的野戰能力,已故的平南將軍金礪、閩浙總督李率泰麾下的八旗都被那蘇言在野戰中擊潰過。”
聽到這,喀喀穆臉色變了變,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憋了半晌,道:“這明人端的如此兇猛。”
“撲哧……”
人群中,不知道誰忍不住撲哧一聲發出了輕笑,喀喀穆黑著臉掃視了一眼人群,想要找出剛剛是誰在笑話他,可是那人早已經止住了笑,露出一副正經的神色,讓喀喀穆找不到人。
“好了。”博洛咳嗽了幾聲,說道:“傳令各軍,堅守城門,並在城內戒嚴,派兵嚴密查訪,杜絕內應,並嚴懲乘機盜搶作亂之徒。”
說完,他頓了頓,點了周伯達的名:“周巡撫,你要安撫城中百姓,恢復商業,讓百姓得以購買糧食、柴火,切莫讓奸商伺機哄抬糧價的事情發生。”
“下官領命。”周伯達作揖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