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地一下跳了起來,一手抓起一張條凳兒在手裡,一手把酒館兒裡掃地的掃帚扔給了劉五兒,她大聲喊道:“五兒,抄傢伙!”
劉五兒接過掃帚擋在前面,憋紅了小臉兒,鼓圓了眼睛,一副即將慷慨赴義的架勢。
“二奶奶好身手!”朱有能不禁讚道。別說,二姐面臨危急時刻的反應那是絕對的敏捷,身手更不是尋常女兒可以比的。不過,朱有能說出這話,那是典型的目的不純,其實他是想知道劉老摳和顧四海之間誰的大腿更粗更牢靠罷了……他始終沒放下心……
“好個屁!”劉老摳皺著眉頭罵著,看著二姐一臉激憤的神情,他只得搖搖頭嘆道,“放下罷……”
“唔?!為什麼?!”二姐手上一頓,卻不捨得丟下條凳。她就想不明白了,人家都帶著小弟人馬什麼的上門來欺負人了,這劉老摳還磨磨蹭蹭窩窩囊囊地做什麼?!難道是見顧四海氣勢強盛就怕了?!真是個窩囊廢!
二姐扔下手中的條凳衝到劉老摳面前,氣呼呼地說道:“劉老摳!你怕了是不是?!你打算笑臉迎人委曲求全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可以害怕,可是我不准你退縮!否則……我於二姐一輩子都瞧不起你!”顧四海那幫人是羞辱過她的,這叫於二姐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五兒也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對啊,二爺您讓二奶奶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劉老摳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朱有能架橋撥火兒就算了,於二姐還在那兒傻不愣登地以勢相逼,連那個小丫頭都跟著二姐瞎攪和去了,真是不可愛。
“咽不下也得咽!那你倒是說說,要是真打起來了可怎麼處?你看看咱們現下身邊這些人,再看看外面……你覺得該怎麼辦呢?凡事不長個腦子,就知道瞎嚷嚷,我劉老摳今天既然作為霽海莊的東家,是領頭的人了,那麼凡事就得多思量,多留個心眼兒,因為我們的一舉一動都牽涉巨大,於二姐,你明白了嗎?!”劉老摳沒好氣地說道。
二姐不由得一愣。劉老摳說的沒錯。他們現在身邊的人和外頭的夥計們比起來,無論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或者是氣勢上,都有著兩級般的差別。不過她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二姐嘟囔著:“那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這樣窩囊著?!我可咽不下這口氣!”
劉老摳幽幽地說道:“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嘿嘿嘿,我看咱們還是吃個飯先吧?”說完,他奸笑著看向朱有能。
朱有能頓時腿上一軟,還要吃啊……
二姐認真地想了想,她突然明白了,劉老摳是在等待時機,伺機而動。無論顧四海那一方是如何的聲勢浩大,過一會兒就會蔫兒了,餓了,渴了,喊不動了,手腳沒力氣了,那就成了秋後的螞蚱案板上的魚肉。
二姐點點頭招呼著諸位:“好好好……吃飯就吃飯,大家都坐下來吃點兒吧……”
於是這幾人又消耗了朱有能店裡的半頭豬。
吃過飯,劉老摳坐在那兒閉目養神。良久,劉老摳的眼睛終於漸漸睜了起來,眼裡劃過一道稍縱即逝的犀利的精光。他默默地站起身來,先是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然後從嘴裡吐出一個字:“走!”
二姐滿意地笑了,一邊兒挽著袖子,然後重新拎起條凳,一臉兇惡地說道:“老孃倒是要看看,是誰敢在老孃的地盤兒上撒野!看老孃不活劈了他!”
眾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這個二奶奶也太兇惡了吧,大夥兒沒人權了啊……
從頭到尾,只有劉五兒在那兒跟著二姐又拉聲勢又喊口號兒地起著哄,也不知道這丫頭是裝傻還是真傻……其實五兒不傻,更不是在裝傻,只是她自己覺得身為二奶奶的丫頭,在當二奶奶犯二的時候,她也必須得跟著二……再說了,顧四海那幫人本來就是她和阿爹的仇人,二奶奶吵嚷著要去對付顧四海,她高興還來不及呢,跟著二一下又怎麼了?!
於是乎,一個人不自覺地犯著二,另一個則是心甘情願地跟著犯二……
劉老摳揹著手一路晃悠地出了酒館兒大門兒,天知道他現在的心有多麼的緊張和顫抖……他忽然……很想撒尿……
此時,外面已是一片浩浩蕩蕩,雖沒有鑼鼓喧天的聲勢,也沒有鞭炮齊鳴的氣勢,卻有一種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咔嚓的那種鮮血淋漓胳膊腿兒滿天咋呼的感覺——那是壓抑到極致只差一個突破口就要爆炸的感覺。
於是,突破口到了。
劉老摳眉開眼笑地哼著喜慶的小調兒,歡喜地說道:“哎,這麼多兄弟夥來歡迎我這個新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