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欺騙我!看來我之前對你的瞭解還真是不夠,你處處包庇關於景軒的訊息,並且第一時間就知道我出事了,你根本就是景軒的人!段明佑,從今日起,你不是電護法,與朱雀宮再無瓜葛,與本宮也再無瓜葛,你馬上離開!”慕鸞狠狠的說下這段話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竟莫名有一種苦澀,想必宸妃說的“小心身邊的人”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段明佑雙眸看著慕鸞,滿是化不開的悲哀與無奈,再多的辯解也是無濟於事的,良久的沉默後,他艱難的說出了兩個字:“遵命!”隨後解下了腰間的信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雙肩輕微的顫抖著,轉身想要離開。
想起那天,他跟蹤景軒發現他悄悄進宮,還消失在離逐月宮不遠的地方,段明佑心下立刻一緊,怕是他對慕鸞不利,匆忙的跑到逐月宮找念雨問話,念雨說慕鸞去什麼祈水節,他根本不信,他知道慕鸞不是衝動按興趣做事的人,於是心中更加擔憂,自己那樣不冷靜的情景恐怕此生都沒有過幾次,可是念雨卻說自己根本沒有來過……想到這,段明佑暗暗覺得不對,更加擔心慕鸞的處境了,於是停住腳步,對慕鸞說:“慕鸞,我現在可以這樣叫你了吧,請你一定要遠離景軒和景天這兩個人,他們兩個的城府遠比你想象的深……”
“夠了,”慕鸞看著段明佑那悲哀又真誠的模樣更加心煩,極少失態的她,竟然會這樣大喊起來,慕鸞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向內室走去,說:“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段明佑聽聞此言,又深深看了慕鸞一眼,苦笑了下,之後默默的轉身離去。
聽見門開啟的聲音,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慕鸞愈加的心煩意亂起來,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向來對欺瞞自己之人絕不手軟的,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讓他走?即便只是讓他走,為什麼自己心裡也會覺得煩躁?難道自己真的是誤會他了?可是明明證據確鑿的事,無論怎樣他都是個背景太複雜的人,只是他那盛滿了悲傷的眼神在慕鸞腦海裡揮之不去……
第三十三章 母子密談
(亦城篇)
從半夜開始細雨就淅瀝瀝的下個不停,既不痛快也不明媚,已經是深秋淺冬交替的時令,早就過了雨季,而這場雨卻一反常態,似有綿延不斷的趨勢,看來天公是應景的,因為今日正是亦陽的葬殯之日。亦陽雖貴為長皇子,可是戴罪之身本不能入祖墳,舉葬禮,但在凌後的請求下,凌皇還是破例允許了較為簡單的喪葬儀式並另賞了一處地方下葬,即便不是什麼風水寶地,可能不讓亦陽馬革裹屍已算是天大的恩賜了。畢竟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孩子,說到底是有些感情的,當然更重要的是,被親子謀害並欲造反是件醜事,不能大肆宣揚,只對外說是亦陽犯了大不敬之罪,便草草了事,官史裡也只是記一筆:“永觀二十六年,長皇子亦陽犯大不敬之罪,貶至夾室,未及遷移,即遭橫劫,遂卒。皇恩典賜,行三品葬,不得入祖制。”寥寥幾句冰冷的不帶感情的話便記錄這樣一段愛恨交雜的驚險生死,而更接近事情本真的故事卻在民間,藉助小道訊息與野史的名義活色生香的流傳著。
東寧宮。
凌後一身素白的袍子,倚在榻上,皇宮中本不用為這待罪之人戴孝的,可凌後依然在非正式的場合穿著素衣,凌皇當她是愛子心切,也就沒有多加追究。正當凌後雙眼微合,似是小憩的時候,聽見了有人進來的腳步聲。那人看見凌後正在休息的模樣,便欲轉身離開,不做打擾。此時凌後睜開眼,道:“傑兒,本宮沒有睡著。”
聽見身後凌後的這話,亦傑連忙停住腳步,轉身向凌後行禮,說道:“兒臣參見母后。”
“起來吧。”凌後的語氣有些虛弱,緩慢的直起身。
“謝母后。”亦傑利落的站起身,看凌後欲要起身,行動又有些虛弱,連忙上前去攙扶,“母后要小心保重鳳體啊。切不可哀思過度。”
“恩,本宮沒事。”凌後鬆開了亦傑的攙扶,說:“來,坐下吧。”
“謝母后。”亦傑坐在了榻上的另一側。
“你我母子二人只見何須多禮?”凌後淺淺的一笑,濃密纖長的睫毛垂在半個眼睛上,雖年逾四十依然膚若凝脂,唇若硃砂,只是今日氣色不像往日裡那般紅潤,自然也沒了那份盛氣與威儀,連著笑容裡也都是有些疲憊的。
“母后的氣色這樣不好,實在讓兒臣擔心。想必都是因為大哥的事吧,是兒臣不好,情急之下竟出此下策。”
“怪不得你,是我讓你懲戒他謀害你父皇之罪的,雖然沒有讓你取他性命,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