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這些瑣事啊!”孟婆徐緩的
說。
我低下頭,“是啊,一百年了。”我輕輕微笑著,笑容裡充滿了憂傷,彷彿想鎖
住自己面對的一切一切,那些令人哀慟的種種。
“這麼長的時間,心結還是未能開啟嗎?”婆婆低下頭,舀了一勺忘川水。然後
遞給前來的女子:“孩子,喝吧,喝了就能忘記往昔種種,然後到六道尋個去處,不
要再受苦了。”孟婆轉過身對著我:“我可憐的孩子,那是命啊!”
“是命,我該認嗎?”我不解的問,問孟婆,問自己。是命我該認嗎?
“千年前就已經註定好的命啊。”婆婆嘆息說。
“究竟是誰如此玩弄我,給我製造瞭如此的命,親眼看見父親殺了母親,然後在
我面前自殺了,難道註定我唯一的親人,都被我最愛的人打到魂飛魄散,這也是命嗎
?如此種種,這個命我不要認。”我的聲音輕柔,卻格外的清晰。
婆婆皺著眉頭,輕輕的搖頭:“我們的命運是掌握在你和冥王手裡面的,可是你
以仁慈掌管冥府,而他以他的寬容掌管冥界,你們能夠結為夫妻,那是緣份,沒聽過
嗎?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相信你愛的人會殺死你最親的人嗎?你又
有沒有聽過他解釋什麼。”
“我不相信,婆婆,你們的命運掌握在我們手裡,可是我們的命運由操縱在何人
的手中呢?”
孟婆抬起蒼老斑斑的手,指指我。“當然是你自己手裡,你心中有個解不開的結
,你又把心結加在王的身上,你有一個結是為他。而他同樣有個結是為你係上的,結
是死的,可是人卻是活,我這個老太婆看了太多人世間的情情愛愛,有平平坦坦的,
也許走了好幾輩子也無法見上一面的。孩子如果他願意解釋,你又願意相信他嗎?”
“謝謝你,孟婆,如果他願意向我解釋,我願意相信。”
冥界的最中央,是冥府,也是冥王的官邸,四面高牆圍住樓閣廳殿,宮殿是以巨
木構成,四周鑲有銀白色地寶石,氣勢恢宏,大殿後面,有座幽靜雅緻的院落,院落
以白玉為磚,四周無數的絲綢垂掛其間,清風一吹,柔柔的白色波浪迭起。
眼前的一切都是和很久很久以前一樣,不曾有一絲改變,我拂開一層一層的絲綢
,前面有幾扇別緻的楠木門窗,楠木的門窗上雕著精美的花鳥圖紋,微微敞開的窗前
薄薄的紗簾在風裡輕舞,我輕輕的拂了一拂,這些都是我以前最喜愛的,輕輕推門而
入,我彷彿聽見耳邊依稀有著,宮娥們呼喚我的聲音,“王妃,你回來了。”
在屋子最中央一個年輕女子躺在床上,白綾帳掛在四周,身著一身素衣,我走了
過去,把四周的簾子捲起,然後把簾布在手中打了一個結。我坐在她的身旁,她的眼
睛閉著,像一尊白玉砌成的雕像,嫻靜溫柔,不知道她這一睡,究竟睡了多少年。四
周的角落裡,都擺設著我最愛的荷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不,不是我的,確切一點
,這一切的女主人因該是她,一個願意選擇沉睡的女人,紫檀木嵌慧繡的屏風,床腳
放著燃著檀香的青銅花形香爐,妖妖嫋嫋地吐著細細的香菸,靠近窗放著一架古琴。
四周斑駁的痕跡洩漏了,它已經是很古老的東西。
我輕輕的撫摸著,一百年了,這一切都是他費心的維持著,一點也沒改變,彷彿
我的離去不是一百年,僅僅只是幾個小時以前的事情。還記得這古箏是我父親送我的
禮物,他常常在我耳邊叨唸:“孩子,可惜你不是男兒身,要不,你一定是一副騎馬
打仗的好材料,既然你非男兒身,那就安分守己的作個賢惠的女兒家。爹爹我送你一
把好琴,經曉音律,能夠讓你修身養性,好好跟你娘學,她可練了一手好琴啊。”
“奶孃,奶孃,為什麼我不能跟著阿達哥哥出去騎馬,一定得在家撫琴呢?”
“因為你是個女兒家,以後要找個好歸屬,就得學會琴棋書畫,知道嗎?”奶孃
用她蒼老得手撫摸著我得頭。“你是一個學琴得好材料,不能把上天賜予你的禮物給
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