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什麼?”那少年道:“我將你安排在最後,心裡本來在想,我你這場架可免則免了吧,但你現在既然定要拿我,沒辦法,我只好和你再訂一場了。心與願違,這不可惜麼?”
尉遲南皺了皺眉,說道:“你和那幾幫強盜結的怨,聽來都是你有道理,曲在彼方……”那少年插口道:“我做事素來都講道理。”尉遲南道:“好,那我倒想聽聽你的道理,你為什麼糾眾截劫皇上的馬匹,而且是三百匹之多!那是康居國進貢的大宛良馬,皇上是準備配給羽林軍用的,你知道麼?”那少年笑道:“我事前已經打聽得清清楚楚。”尉遲南怒道:“你既知得清清楚楚,為何還要下手?這又有什麼道理可說呢?”
那少年道,“現在的羽林軍統領是龍騎都尉秦襄將軍麼?”尉遲南道:“不錯,正是秦襄大哥,你間這個幹嗎?你也知道他麼?那就更不應該劫這批御馬了。”那少年道:“聽說秦將軍善於相馬,他自己的坐騎就是一匹千里馬。”尉遲南叫道:“喂,我叫你拿出道理來,你為何老是和我說一些閒活。”
那少年笑道:“將軍稍安毋躁,就要說到正題了。秦將軍既然善於相馬,他統轄下的羽林軍想必都是人強馬壯的了?”尉遲南道:“這個當然。羽林軍的人馬都是千中挑一的。人是健兒,馬是駿馬,絕不含糊!”那少年道:“羽林軍只有三千,聽說擁有的馬匹倒將近四千,這是真的?”尉遲南道:“咦,你這小子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
那少年笑道:“如此說來,這是真的了?好,我的道理來了。你說過這批御馬是要撥給羽林軍用的,但羽林軍並不缺乏馬匹啊,他們還有多呢!我拿了他們的三百匹馬,諒他們也不在乎。”
尉遲南惱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你管羽林軍的馬匹是多是少,總之這是進貢給皇上的馬匹,你就不該動它。”
那少年大笑道:“你是受皇家俸祿的,皇上的東西那自是不能動了。我的身份和你不同,想法也就不同。我只問於理該不該拿?卻不管他是皇帝的還是百姓的。”尉遲南道:“好吧,就不管這三百匹馬是誰的吧。你劫了人家的東西,怎麼反而是你佔著理呢?”
那少年道:“羽林軍馬匹很多,這三百匹馬撥給羽林軍用處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糟塌了好東西,但我們拿了,用處可就大了。我們也有的是健兒,但卻缺乏駿馬。”
尉遲南叫道:“啊,我明白了,你也是個強盜頭子?”那少年笑道:“這話說對了一半。”尉遲南道:“是就是,非就非,怎麼卻是對了一半?”那少年道,“我現在還未正式開窯立寨,算不得強盜頭子。不過,我是準備入夥做強盜的。實不相瞞,就在最近,便將有一個綠林大會,各路豪傑,準備推戴鐵摩勒作盟主,這三百匹馬,已經給我拿去結鐵摩勒當作見面禮了。尉遲將軍,你是要不回來的啦!”
尉遲南雖然性情豪爽,到底是朝廷的軍官,聞言不禁怒道。“原來你們是與朝廷作對的強盜,這我可更不能放過你了。”那少年笑道,“將軍,你的話又只說對了一半。”尉遲南道:“怎麼又只對了一半?”那少年道:“我們是做強盜,但卻不一定和朝廷作對,最少現在不是如此。我劫了這批御馬,甚至可以說對你們的皇上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尉遲南詫道:“你這說法倒新鮮得很,好,我再聽聽你的道理。”
那少年道:“請問在這魏博地方,誰的權力最大?”尉遲南道:“這還用說,當然是節度使田承嗣了。”那少年道:“在潞州呢?”尉遲南道:“那就是薛嵩了。”那少年道:“如此說來,田承嗣之在魏博,薛嵩之在潞州,也就是等於皇帝一般了。”尉遲南道:“也可以這麼說,他們是這兩個地方的土皇帝。”那少年笑道:“依我看來,在他們管轄的地區,他們的權力實在比皇帝還大得多,老百姓只怕節度使,並不怕皇帝。”
尉遲南默然不語,那少年笑了一笑,又道:“朝廷的羽林軍只有三千,田承嗣招募的勇士號稱“外宅男”,人數也不下三千,編制一如你們的羽林軍,這本來是不合法度的啊,朝廷為何不管?”尉遲南道:“這個,這個,你管這個幹麼?你又不是宰相。”
那少年道:“你這話又說錯了,皇上都管不了,何況宰相?再請問,朝廷有律例,田賦有定規,但那些節度使,有哪個是依照律例治民的?有哪個不是貪汙任法、殘害百姓的?魏博所定的賦稅,比朝廷的規定超過三倍有多,最近田承嗣給兒子定親,送的聘札都是從官庫支出的,這些事情,你知道麼?你說我不該管,皇帝總該管了吧?”
尉遲南嘆了口氣,說道:“我也像你一樣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