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刺著,便即收招,冷笑說道:“你說你長著眼睛,我看你是有眼無珠。下次再敢無理取鬧,亂作非為,撞在我的手上,我就索性挖掉你的招子(江湖術語,即眼珠)。”
那道士明知史若梅的武功遠不如他,但自己卻莫名其妙的輸了,氣得七竅生煙。那和尚傷得更重,正自運氣解穴,哼哼卿卿,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史著梅正想走開,忽見那掌櫃的伸出頭來,捶胸大哭。史若梅道:“掌櫃的你別哭,我賠錢給你就是。”那掌櫃的收了這副急淚,但見史若梅摸出的只是銅錢碎銀,好生失望,又吶吶說道:“客官,這、這、這……”“這”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這、這點不夠呀!”史若梅啞然失笑,心想,“我真是糊塗了,這次是幾乎毀了人家的店子,怎能只付房飯錢。”將未曾兌換的金豆索性都掏了出來,一把扔在地上,說道:“這是真金,絕不騙你,總夠了吧?”她記掛著那個少年,匆匆忙忙也從視窗跳了下去。那和尚和道士見史若梅出手如此豪闊,越發認定她就是史朝英。
只見那少年正在河邊一跛一拐的走著,史若梅放下了心上的石頭,說道:“這位大哥,我向你道歉,剛才打架,連累了你了,你沒受傷吧?”那少年道:“托賴,托賴,幸虧老天爺長著眼睛,沒叫我掉到河裡喂王八,只是擦損了一層油皮,傷了腳踝。你打贏了嗎?恭喜,恭喜。”史若梅見他能夠走路,知道只是輕傷,無暇與他多說,便掏出了一錠大銀,又取了一條手帕,挑了一點藥膏放在手帕上,說道:“這是上好的金創藥,你將藥膏搽在傷處,過兩天便好。這錠大銀,給你過活。”她心想這少年這兩天不能幹活,因此便給他這錠大銀作為補償,她以為那少年一定會喜出望外,哪知那少年卻變了面色,說道:“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是叫化子呀!”
史若梅滿面通紅,收回不是,不收回也不是,恰巧有個叫化子經過,那少年忽地笑道:“我代你賞了他吧。”將那錠大銀給了化子,那化子呆了半晌,這才一口氣說出了十幾個“多謝”來。那少年說道:“銀子是這位、這位相公的,你多謝他吧。
嗯,你身上長了許多癲瘡,這藥膏也給了你吧。也是這位相公的。”
史若梅給他弄得啼笑皆非,拂袖便走。走了一會,漸漸冷靜下來,驀地想道,“這個鄉下少年的舉動倒是很不尋常!”越想越是起疑,回頭一看,那少年的影子早已不見了。
史若梅心道,“我笑那道士有眼無珠,看來我也是看錯人了。這少年若然一點武功不會,從高樓摔下,豈能只受輕傷?想不到我無意中又得罪了人了。”可她還沒有想到,正是這少年剛才在酒樓上暗助於她,她才能夠取勝的。過了一會,也就把這件事情忘懷了。
史若梅一口氣跑到聶鋒門前,午時方過了一刻,那老門公很詫異地看著她,問道:“你找誰?”史若梅“噗嗤”一笑,說道:“老王,你個認識我了?”這老門公叫道:“原未是薛小姐,你這副樣子,要不是你開口說話,我可還真的不敢認你呢。”聶鋒和薛嵩兩家以前比鄰而居,史若梅小時滅天和聶隱娘在一起,這老門公在聶家幾十年,是看著她們長大的。
那老門公道:“老爺出門去了,小姐還在家中,正在後花園練劍呢,我帶你去吧。”史若梅道:“不用了,我自己會找。”那老門公笑道:“薛小姐,你作男子打扮,長得更俊了。我一點也看不出來。唉,可惜不是真的,要不然和我們的小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史若梅洋洋得意,為了自己的改裝竟能瞞過老門公的眼睛而大為高興,笑道:“老工,你不用替你的小姐擔心,她早已有了人了。”老門公詫道:“小姐許了人家了?怎的我不知道?”史若梅笑道:“再過些時候你就知道了,我就是來給她做媒的。”
史若梅進了花園,果然看見聶隱娘練習劍術,正自使到疾處,但見劍光過處,片片花飛,練的是玄女劍法中“飛花逐蝶”的招式,這劍法若練到最精妙的境界,可以削下花瓣而不至傷損花伎,刺下蝶兒而不至將它弄死,聶隱娘還未到達個這境界,但亦距離不遠了。史若梅走近去大聲嚷道:“好劍法!”聶隱娘倏的收招,臉上卻也是帶著詫異的神情向史若梅凝視。
史若梅笑道:“你看什麼,難道你也不認得我嗎?”聶隱娘道:“你來瞧瞧你的模樣,你剛剛和誰打架來了?”拉了史若梅到荷池旁邊一照,史若梅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怪不得那老門公瞪著眼睛看我。”原來她雲鬢凌亂,衣衫不整,身上沾了塵土,臉上還有幾種不同的顏色,想是被潑翻了的湯水、菜汁、醬油之類沾汙了的,史若梅又好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