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
“俺,俺……”長生欲言又止,仰頭望向那夜空明月,漸漸的就想得入了神,口水滴答滴答地從豬嘴流下都不自覺。良久之後,它忽地黯然一嘆,高聲吟道:“多情自古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吟罷,它叼起了地上的梳子,轉身往竹林外面緩緩離去,豬耳朵扇著風、豬尾巴擺來擺去……月光的照映下,那豬影卻是說不出的落寞。
太古怪了,但它不肯講,謝靈運也只能自己猜測,這隻豬似乎大有來頭。
出來蕩逛也有一陣子了,幾乎還離開了一百步的範圍,不想讓師傅擔心,謝靈運便也離開竹林,飄回山頂飛龍亭,師傅和自己的肉身的坐姿都絲毫未動,除了夜色愈深,一點變化都沒有。
距離肉身越近,謝靈運的元神就越凝穩,就像睡醒的感覺。
他當下與師傅打過招呼後,便把剛才遇到長生的古怪事情說了出來,最後道:“師傅,我覺得長生肯定不簡單,不是隻普通的豬精,說不定它跟師叔有宿怨也是假的,只是為了賴在我們山上混喝混吃。”
“呵呵,那也沒所謂。”南陽子笑了笑,並沒有什麼驚訝和奇怪,應該是對長生的古怪早有察覺,他撫須說道:“為師倒也想起了一句詩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的,阿客,它不願講,你就不要為難它了。到了想說的時候,它自然會說。”
不錯,自己何嘗沒有秘密……謝靈運默默地點頭,天涯淪落人和天涯淪落豬。
“阿客啊,你已經出神挺久了,玩夠了就回神吧。”南陽子說道,境界未到而形神分離得太久,對性命皆有害處的。
謝靈運應了聲好,按照師傅的指引,走到肉身裡面盤腿坐下,形神重疊了起來,然後閉目存想,神光聚集到耳朵那裡,想象有人叫著“阿客,阿客”,突然就好像真的聽到了;神光又聚集到嘴巴,想象吞下了唾液……最後聚集到眼睛,想著前面的亭子、師傅等景物,突然睜眼……
識神甦醒,元神歸位!
似乎渾身四肢百骸打了一個哆嗦,他就真的睜開了眼睛,入目還是那些景色,但師傅頭頂冒出的紫色光柱,卻見不著了。
見他順利回神,南陽子不由呵笑了聲,欣慰地點頭道:“靈運徒兒,性功第一境煉己第一層入靜,修完。”
祖師啊,朝天宮的山門要興旺了,但願老頭兒也能看到那一天。
“哈哈!”謝靈運亦是十分高興,看看自己的手腳,沒有任何異常,倒是心神更能快速地入靜,也更能按壓雜念的浮動,他知道這對於施展法術有多麼的重要。
煉己境共有三層,接下來便是第二層“養心”,修士透過擒意馬鎖心猿,來更一步對付神魂的散亂昏沉。不過欲速則不達,今晚是不再修煉了。
“師傅,有沒有什麼功法學學?”謝靈運嘿嘿笑問,《萬法歸宗》裡的小法術當然很妙,卻著實不夠過癮,而且絕大部分又不會用;那些傳說中呼風引雷的仙法、千里取首的劍訣才高強嘛。
然而南陽子的回答就像一盆冷水潑下般,潑滅了他的興奮勁頭:“我們山門向來重大道不重法術,師尊們沒傳下太多的功法,命功有一套《飛龍朝天拳》,等你築基的時候,我自然會傳給你;至於那些性功上的清心咒、靜神訣,想來你也不需要去學了。”
《飛龍朝天拳》?謝靈運撓了撓頭,它的名字雖然氣魄十足,但師叔師兄們都說過,那只是大路貨……他又輕聲問道:“真沒有藏著掖著?”
南陽子笑罵了聲:“真沒有!就算你扒了為師的骨頭,也是找不到的。”
“徒兒不敢,師傅啊,我只是覺得這世間有如山林,你想要一心清修,那些豺狼虎豹卻不會答應,修法術就是為了修大道啊。”謝靈運搖頭而笑。
“嗯,世風如此。”南陽子點頭,可是真的拿不出寶貝來,功法是朝天宮的久病,所謂的重大道不過是漂亮話兒,實情就是沒有……法訣這些又都是門派秘傳的,去哪裡找?
想起了一事來,他沉吟道:“傳聞之中,金陵一帶有個真人前輩,數百年前,他還遊歷民間的時候,曾經斬蛟龍治水利,造福四方的百姓,後來他一家隱居於山林,專心修仙去了。這樣的高人,如果誠心向其請教,他定然會願意指點一二,但為師與道友尋訪多年,卻從未遇仙。”
謝靈運撇起了嘴,神仙是可遇不可求的,方仙道的人天天上山出海,都找不著,他一個丹道的哪能指望?
功法啊功法,比銀錢還要窘迫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