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俊飛聞言一怔,不是說謝客得罪過太子妃麼,而且她的神情明明很不開心……他支吾道:“謝靈運當眾觀想娘娘,實屬大逆不道……”
“剛才的仙影是本宮嗎?”太子妃冷冷哼了一聲,她還沒跟謝公義算賬,什麼時候輪到這些小人去冤枉他了?她冷道:“本宮不想再聽到有任何人說那個仙影像誰。”
聽得這聲哼,萬俊飛感到寒徹了骨,心念電轉,許是娘娘不喜以這個罪名定謝客的罪,他又道:“娘娘,謝靈運今晚贏得很蹊蹺……”
“謝道長贏了就是贏了。”太子妃抬手打斷他,臉上泛過一絲不耐,以及闌珊倦意。
察言觀色的侍女頓時剜了他一眼,斥道:“還不退下!”
萬俊飛愣愣的,哪敢多話兒,告退後就要走人,卻又被娘娘旁邊那個帷帽女子叫住:“且慢。”只見她挽起帷幕,露出了一張嫵媚嬌羞的臉龐,還對自己嫣然一笑,他不禁心神大跳,食指大動……
然而女子馬上面容轉冷,說道:“謝道長才高一斗,何來蹊蹺?你沒見到孔聖雕像的神異加持嗎?娘娘不願有人滋事,否則還真要綁了那人治罪咯,你可知了?”
“是、是……”萬俊飛忙不迭地點頭應是,當剛一轉身離去,他眼中就滿含恨意,謝客走什麼狗屎運了……
有多聞道長在,就算太子妃娘娘下令抓人也多半無用,現在她不過問,就更加誰都搗不了亂。
謝靈運不停地向眾人作揖致謝,又驅使魂力,讓自己的孔明燈直竄上去,漸漸的也不知道有多高,那團火光變得很小很小,直至消失在雲端,也失去了神魂感通。
在全城百姓的歡呼下,他這才回去小竹房回神,真可謂出盡風頭。
很快他就元神歸殼,一爐檀香還沒燒盡呢,再一看那關帝門畫,他立時哈哈大笑起來,難怪剛才一擊的威力可以到那麼大,只見畫像鑲上了銀邊,升了一層境界!
“哈哈!”他略作察看後笑得更開心,門畫的神力充滿了!之前糊塗啊,夫子廟能沒有浩然之氣嗎?尤其是孔聖雕像立了這麼多年,不知受過多少文人雅士的禮拜發願,都不知聚了多少浩氣,這一下鳴鶴之應,倒是餵飽了門畫。
來不及細探門畫有什麼變化,外面還有熱鬧等著自己,謝靈運收拾好東西就出去。因為提防有人搞鬼,他把門畫、燈籠兩件法寶放回手腕缽盂鐲裡,換了兩件相似的普通大路貨出來。
推開門,周圍吵吵嚷嚷,有人在忙著搶救李修斌、江逸俊了,郭莫兩人也圍在一旁,畢竟同樣的傷得不輕。
而其他三十多才子則已經回到庭中,雖然魂力各有耗損,但眾人的精神還不錯。
才鬥會結束了,才鬥會又似乎才剛剛開場。
緊接著的正是賽後“下而飲”禮儀,一個個侍女搬來了一罈罈酒,才子們每人一隻大酒碗,隨著美酒傾倒的“咚咚”聲響,隨著一聲聲“受教了!”,一聲聲“飲!”,學宮前庭漸漸人聲鼎沸。
沒了李江郭莫,又經過一次無可爭議的交手,氣氛熱烈而緩和,眾人歡談暢飲,又輪番去盛讚謝靈運高才,給他敬酒,剛才他展露出的詩情才華,特別有孔聖雕像共鳴,可真是把他們都折服了,不贊同其理,也必認同其人。
“謝兄啊,遇到你之後,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季通讚歎著又咕嚕咕嚕地飲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角,啊的感慨一聲。
理儒張嚴也走了過來,他臉龐硬邦邦的,卻抬手敬酒,道:“謝兄,縱然張某與你們主張不同,但你確實是有真才實學,儒士皆為生民言,有仁義之心的人,張某敬佩。”
“喲。”季通正要說什麼,謝靈運出言阻攔,看了看四周盛況,笑道:“張兄,你我都年少,其實對天道、人道又懂多少?我們不妨都先拋下鄉黨成見,如海之納百川,多做學問,那豈知在以後,我們會不會走到一條道上?”
“受教了,張某將謹記此言。”張嚴認真地點點頭,飲了一口酒,又道:“不過你觀想太子妃娘娘,確是失禮之舉,所謂‘非禮勿視’。”
謝靈運哈哈笑道:“你不說君臣父子、大逆不道,不抓我浸豬籠,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張嚴赫然一笑,季通也笑了。
“各位,各位!”這時候,謝靈運忽而環顧大喊,把眾人的談話聲都叫停了下來。
在眾人疑問的目光下,他沒有多說什麼,微微笑的樣子,以手指節敲得酒碗“叮叮鏘鏘”地響,高聲唱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