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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沒再表示什麼。他沒有示意武維之保重,也沒有鼓勵武維之在必要時捨身殉親,甚至對那個破壞大事的洛陽巧匠,也沒顯示仇恨之意失去希望的人,有時會感覺嘆息均屬多餘。常人如此,英雄也不能例外。

髒叟的悲哀,是可以原諒的,因為擺在眼前的事實太明顯了。雙方實縱有參差,如能放手相搏,至少,灑出一滴血,會有一滴血的代價;而現在己方六人受困,十二支無情劍控制了一切!

武維之知道,他可以做到一點,便是不顧一切衝上前去,殺死任何一座柵籠背後的全部錦衣劍手;但是,他卻無法保證自己得手之前,那些鋒利的劍尖不往前送送上一兩寸也就夠了,那是任何人都辦得到的。就算那些劍手能在行兇後除去,於事又有何補?

他必須打破柵籠,這一點也許不費力,可是他只能搶救一人,他應該在六人之中先擇誰?別人不說,即使黑白無常,他都不忍背棄。這對兄弟,人雖生得醜,心地卻極赤純。他倆比別人不同,只要他們置身事外,風雲幫永遠不會去惹他倆,可是,他們不計一切跟來了,只為對師父金判的景仰。厭其所厭,愛其所愛,不受利誘,不為勢劫,這便是可貴的靈魂;有著可貴的靈魂的人,生命價值使該相等。同時,他縱能搶救一人,也絕不能擺脫追擊;而另外五人,卻勢必遭累喪生。全孝則不能全義,全義則不能全孝。最後,他才發覺,髒叟向他沒有任何表示,實在是因為這位風塵義丐想得太透徹了。

初冬的朝陽,在肅殺肅穆的隴西草原上,緩緩升高。

黎明前後,兩隊人馬由遠處合攏,聚列,僵持。沒有一方說過話,也沒任何一方有采取攻勢的象徵。雙方以堅忍和緘默等待對方可能暴露的心理弱點。三老方面,絕不會輕易犧牲囚籠中六人;風雲幫方面,更不願拿六名俎上肉的死亡去激動敵方士氣。任何一方面,均在沉默中尋求兩全的克敵之策……

最後,沉默終於被打破了。首先打破這片沉默的,是黑白無常。

黑無常吃力地抬起頭,神情煩躁地望了白無常一眼;白無常也隨著抬起頭來,神情卻顯得異常安閒。黑無常因想掠開額前散發,雙臂無法舉起,結果啐了一口,忿忿罵道:“***,兩個婊子!”

身後四名錦衣劍手聞言,劍尖一送,二人背心立即冒出一股血泉。二人身軀傾動了一下,誰也沒有哼出一聲。白無常緩緩介面道:“婊子養的,比婊子更可惡!”四名錦衣劍手兇睛門處,劍尖又是一送,血流更湧!

黑無常偶爾側臉,忽然嘿了一聲問道:“那是不是一品簫,老白?”

白無常悠然掉過頭來,側目一打量,然後仰起臉答道:“好像是,不過咱倒很希望看錯了人。”

金判這時不知低低說了兩句什麼話,一品簫緩緩抬頭。這位一代儒俠蒼白而不失堅毅和雍容的英挺面龐上,此刻浮現出一抹蕩然微笑,向黑白無常輕輕點了一下頭,誠懇地一字一字地說道:“金判韋兄在小弟面前,一再稱許兩位為當今慨爽之士,小弟雖對兩位瞭解不夠,但是兩位當知道,金判與一品簫無論對人對事,看法永遠一致。十年前的小弟,三旬不足,請兩位相信,那種年齡正是人生犯錯最多的時候。假如兩位不以今天與金判、一品簫並因為耽,武品修將深表感激。”

黑無常面部抽搐著,興奮而激動,忽然顫聲尖叫道:“婊子養的!刺……刺……哈……

哈……對……對了!”劍尖猛送,血如噴泉!黑無常在血泊中大笑著倒了下去。白無常朝屍身讚許地晃了一下腦袋,然後全力扭頭向後,緩緩說道:“你們兩個能說不是婊子養的嗎?”另外兩名劍手一聲冷哼,手挺處,白無常也隨著倒下。

一品簫熱淚盈眶,黯然低頭。金判喟嘆道:“可憐而可敬的一對兄弟,為自尊受損而活,復為自尊得到滿足而死。武林,典型的武人啊……”風雲幫主僅朝四名錦衣劍手瞟了一眼,並無責備之意。

草原上,再度回覆沉默……冬陽慢慢、慢慢地升高,三老中的白衣“天老”終於抬起了臉。紫銅色的長方面孔上,不帶一絲表情,雙目電注風雲幫主,沉聲緩緩地說道:“我們雙方,沒有條件可提,沒有妥協可講。今天,僵持的結果,假如免不了走上某一條路,司徒奇希望最好現在就開始。”

風雲幫主偏臉向老魔女望著,老魔女悠然抬頭,淡淡一笑道:“這番話如換由另一個人說出來,我們願意考慮。”另一個人?另一個是誰?武維之剛剛自問得一句,心頭一動,驀地暗噢了一聲道:“對了,天盲叟!是呀!天盲叟救出三老,自己怎麼卻不見了呢?難道因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