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
武維之慘白的玉臉上掠過一絲悽然微笑,面對左側紫衣少女朝身邊書籍指了指,微微欠身,默託暫時照管;然後深吸一口氣,掀開虎慢,大步跨入。
武維之刻下立身之處,是一座寬可容百人的大廳。迎面是一列高約三文左右的雲殿,正殿當中壁上,精工雕塑著一隻栩羽欲活的五色彩鳳;鳳左是一條鱗張爪吐的金龍,鳳右則是一等勢若奔撲的白虎。殿額上豎著一行泥金大字:鳳儀殿。在鳳儀殿三字之下橫著一行採砂小字:風雲虎壇。在金龍、白虎的兩旁,分懸著這樣一副對聯:虎嘯五嶽動,天下門宗齊臣服;龍吟四海騰,宇間豪傑盡歸心。
正殿上香菸綴繞,居中一把虎皮交椅上,坐著一位臉垂白紗的白衣人;十名衣著相同而各具殊色的紫衣少女,分左右雁列。那位紫燕十三妹則站在白衣人的身後。
殿內橫設著一座條形香案,香案後面設有三個座位。三個座位的上空,分別垂懸著三道紅漆名牌。第一道名牌上寫著:虎壇執法。下面坐著的是一個又瘦又黃、臉色灰敗的中年漢子。第二道名牌上寫著:虎壇護法。下面坐著的是一個獨眼道土。第三個名牌上寫著:虎壇總巡。下面的座位本來空著。武維之進廳時,那位廬山黃衫客黃吟秋,正昂然自得地登殿步向空位坐下,原來他已暫署虎壇總巡的空缺。三位香主的身後,一字排列著六名身穿銀灰長衫、背斜長笛、年齡均在雙十上下的俊秀少年。
右翼殿的眉額也是三個大字:貴賓懈。
殿內橫放著一張長形錦墊軟背靠椅,這時靠椅上坐著兩個人: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美婦人,一個年方二八的絕色少女。正是武維之的救命恩人,雪娘和小雪姑娘母女兩位。母女身後肅立著四名青衣小婢,手託四隻精巧漆盤,盤中盛著名茶細點。
鳳儀殿下,另有十六名銀衣長笛少年,沿殿階而上,成梯狀分兩班垂手而立。
武維之舉目掃瞥之下,已將大廳中全部形勢看清。他的目光系由左而右,他看完香主席,不屑地冷冷一笑;目光移至正殿時,稍微停定了片刻,這一剎那,是他心情最為激動的一剎那。
他臉色蒼白,嘴唇發青,手在抖,心也在抖。跟著,他吸了一口氣,移動目光又向右邊望去,當他看到貴賓席上一對母女時,神色微微一震,目光立即移避開去;嘴唇同時緊緊一合,好似硬生生地壓下了一個由意外發現所引起的激動表示。
此刻的他,靜立著,目光發直,虛弱得有如久病初愈。全廳四、五十對目光都在望著他,正殿居中交椅上,那位看來就是虎壇壇主一品蕭的白衣人,這時臉上白紗一動,沉聲道:“十三燕,你說此子身手極佳?”
紫燕十三妹在白衣人座後欠身答道:“上稟壇主,是的。
卑燕月前某夜自總壇歸來,道經臨汝時,在路上發現了他。那時他在前,卑燕在後,我們均是趕向臨汝城;他雖沒有發覺卑燕,但輕功絕不在卑燕之下。卑燕眼力向蒙壇主嘉許,自信不會看錯人。”說至此處,如武維之飛了一瞥,又接道:“同時,卑燕願力薦這位武少俠,主領本壇銀笛弟子。”
紫燕十三妹回話時,態度自然,語氣肯定有力。這證明著一件事:她年事雖輕,但在虎壇中的地位卻是相當不低。
執法、護法兩位香主聽了,臉上毫無表情。那位新署虎壇總巡的黃衫客卻似合酸意地輕哼了一聲。貴賓席上的小雪姑娘,朝紫燕十三妹飛了飛眼角,翹了翹秀唇;她身邊的雪娘女俠則雙目平視彷彿什麼也沒聽到。
十名紫衣少女,廿二名銀衣少女,一致對武維之開始注意起來。武維之挺立著,蒼白的臉上異常平靜,就像紫燕十三妹說的是另外一個人,這事情跟他完全無關一樣的。
紫燕十三妹說完,白衣人含意不明地嗯了一聲。大廳中很靜。白衣人右臂微抬,手指武維之,面紗一動,似乎要開始盤詢身世;手指在空中頓了頓,忽又改變了主意。沉聲發話道:“武維之,聽著!你擅長何神武功?本座現在命你當眾展露”
武維之面對正殿,現出一絲無力的微笑,臉色益發蒼白了。他微笑著,同時仰臉向上,靜靜地說道:“在下遵命,請武壇主看清了。”話說完,垂手一躬,跟著仰天長吸一口真氣,便開始施展起來。
但見他,有如敵在身前,左掌虛揚,右手屈指前抓,欺身進步;躍出未及三尺之遠,彷彿一把抓空,重心頓失,身軀突然栽倒。說時遲,那時快!右手一按青石地面,人如出水怒蝦,猛又腰身一弓一彈平地竄起;竄起不及文許,半空如受重擊,人又側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