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崆峒派的‘怒龍捲風’!”
對面峰頭傳來一聲低喝。少年沒有注意,致未聽到,繼續發招。
“好,北邙派的‘玉掌驚魂’!”
“好,摩天派的‘單掌開碑’!”
“‘力劈華山’、‘左龍右虎’!好,好!少林絕學‘天慈地悲’!”
喊聲愈喊愈高,少年終於聽到了。他心頭一凜,驀然收掌護胸,定身抬頭向對面一望。
不知打什麼時候起,身前三丈遠處,業已含笑站定一人。
來人身穿一襲天藍長袍,約莫四旬上下,長方臉、直鼻方口。
修眉鳳目,雙目精光似電,不怒自威。膚色微紫,英挺中另透著一股豪放氣派。來人負手傲然而立,朝少年莊嚴地微笑著。
少年因對方出現得突兀,自己事先全無警覺,心中既羞且慚,微有怒意。他本待開口責問一番,但一見對方那種超脫氣概,不禁敬意潛生,當下身不由已地垂手朝來人深深打了一躬。
藍衣人點點頭,哼道:“唔,人雖小,禮貌還周到!”語調老氣橫秋。
這一下,少年可火了。他霍地睜目平視,也哼了一聲,昂然朗聲道:“武維之,本地主人,已向長者盡了地主應盡之禮。現在請教長者尊姓大名,以及長者駕臨之意。”
藍衣人輕輕一哦,笑道:“你是本地主人?看樣子我們之間一定有人弄錯了。”
少個做然一笑道:“武維之自信沒有弄錯。”接著又是傲然一笑:“如果錯的是長者,武維之甚感抱歉。”
藍衣人笑容一斂,不悅地沉聲道:“除了你,這兒還有沒有別人?”
少年也正容抗聲道:“武維之系與家師同住。”
藍衣人冷冷一笑道:“現在我再問你,你能不能算本地主人?”
少年大聲答道:“能!”
藍衣人斥道:“僭越尊師,罪該萬死!”
少年也冷冷一笑道:“徒為師之繼,師長外出,受命者即為一派之主。此處為本派所在之地,在下今日即使以一派之主自居亦不為過,何況地主?”微哂著又道:“長者詞嚴義正,在下異常敬佩,只是尚欠明察而已!”藍衣人勃然變色,沉聲道:“你師父哪裡去了!”
少年忽然發覺了一件事:真能屈人者,理也。理直,氣便能壯。現在,經過這番對答,他一點也不覺得面前這位藍衣人有什麼可畏之處,他甚至感到現在的他似乎比藍衣人還要凜不可犯,其故何在?理直氣壯而已矣。
他因之聯想到發怒不過是匹夫之威,理可令人氣短,怒卻易於激發他人之怒,兩者相衡,相去真是不可以道里計。基於此,他一見藍衣人面色不容,竟然益發心平氣和起來。當下微微一躬,朗聲答道:“家師因事離山,臨去未留行蹤。長者如果有事,儘可交代在下。
家師日內即可返程回山,屆時在下自當詳為轉答。”
藍衣人冷哼一聲道:“你師父回來之後,就說五月五我在洛陽等他。”
說完長袖一拂,便欲調身而去。
少年一怔,暗道:這真是莫名其妙!洛陽那麼大的一座城,誰知道你在哪裡等?還有,師父如果問我留話的是誰?我又怎麼個答法?眼看藍衣人腳下已動,他連忙喊道:“長者留步!”
“好不羅嗦!”藍衣人口中低罵著,同時偏臉張目,不悅地道:“有話快說!”
少年咬牙忍著一股無名之火,躬身大喊道:“也許長者心情欠佳,是以在下見責,就好像在下一無是處。但因長者輩擬家師,在下自然不便計較。不過長者如只交代剛才那麼兩句,在下謹此宣告,武維之迫不得已,只好違命。”說完身軀一轉,便待回洞。
藍衣人沉喝道:“你過來!”
少年轉身微躬道:“長者又有什麼吩咐?”
藍衣人怒聲問道:“你小子竟敢抗命?”少年從容道:“首先在下無法報告家師五月五他應至洛陽何處找人?”“華林園,九花叢殿。”
“其次家師他老人家也應該知道這次約會的是哪一位?”
藍衣人聽了,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來。少年不知藍衣人所笑何事,只好忍氣耐著性子靜沙地等待。藍衣人笑了好半晌,這才笑聲一收,大聲說道:“噢,原來你小子還沒有認出我是誰?”又是一陣大笑,連聲說道:“怪不得,怪不得,哈哈!”笑完,臉一板,沉聲問道:“當今武林各門各派有些什麼人物,你師父平常跟你提過沒有?”
少年雖然自認所知有限,但卻不肯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