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立即又問道:“此恩何義?”
武維之也立即答道:“活命之恩!”
老人沉聲道:“錯了!”
武維之一呆,老人沉聲接道:“‘活命之恩’兼‘養育之恩’!”
武維之身心猛地一震,但聽老人繼續說道:“所以,關於梅娘女俠部分,你應該這樣說:人老之女,一品簫髮妻,無名派第十代傳人武維之的生身之母”
武維之雙手猛扳老人肩頭,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雙目直直地僵了好半晌,始撲進老人懷中,失聲痛哭起來。老人深深一嘆,僅用手輕輕地拍打著愛徒的背肩,默無一語。
積悲鬱愁之淚,一傾如瀉,滾滾如三江之水。足有頓飯之久,老人見愛徒業已聲嘶力竭,這才口發清嘯,長吟道:“七尺昂藏在,春暉報未遲!”吟聲清越,如鶴唳長空。武維之神思為之一清,他體會到老人的勸慰之意,方始住聲止悲,抬起紅腫的淚眼。老人不待他開口,立即輕摩著低聲又道:“這樣已經夠了。孩子,今後你要做的事情還很多,現在讓師父繼續說下去吧!”
武維之含淚點頭。老人嘆了一聲,接著說道:“記得麼?孩子,你說止水師太在說及有一年,人老下山為某件事會晤另外一位奇人之前,好像‘略去了很多話沒說’是不是?”
武維之點點頭,老人道:“而現在師父要說的,便是你娘略去的部分。”
武維之聚神靜聽著,老人頓了頓,接下去說道:“話得從你娘口中的‘那一年’的前一年說起。那大概是秋天吧,有一天傍晚,你外祖父人老,偶爾漫步絕塵峰頂,排遣閒情之際,忽見山下似有黑影一閃。方注目間,又見白影一閃。人老心生訝異,立即飄身追下。”
武維之忍不住低聲插口問道:“那白影就是我爹?”
老人點點頭道:“是的。”
武維之又問道:“黑影是誰?”
老人道:“黑影就是那黃山要命郎中崔魂!”
武維之輕輕一哦,老人繼續說道:“那時候,你爹剛自終南卒藝未久,系奉師命下山闖練。那天經過靈臺山附近,正好撞上要命郎中對另一名武林人物痛下殺手。要命郎中心黑手辣,出手如電,你爹一聲呼喝,已是不及。你爹盛怒之下,由衣底抽出那支一品簫,揚簫便打。要命郎中嘿嘿一笑,才待還手時,目光所及,臉色微微一變,一聲不響地調頭便跑。你爹不捨,起步緊追”
武維之噢了一聲,道:“恰被我外祖父看到?”
老人點點頭,說道:“正是這樣。”
武維之緊張地道:“之後呢?”
老人接下去道:“若論武功成就,你爹雖出自終南門下,但由於歷練不夠,那時候也並不比要命郎中強出多少。要命郎中師承黃山百毒叟,百毒叟乃一代巨魔。當年除去百毒叟的人,就是你爹之師無憂子,所以要命郎中對那支一品簫的印象特別深刻。他之所以調頭就跑,實在不是怕了你爹,而是怕了那支一品簫!”
“之後呢?”
“之後,要命郎中見你爹得理不讓人,老羞成怒!心一橫,便在靈臺山下不遠的一塊荒地上跟你爹拚起命來。”
“啊,結果呢?”
“結果,要命郎中傷毀一目。”
武維之嗟嘆道:“怪不得他現在只有一隻眼睛。”說著,忙又問道:“我爹呢?”
老人嘆道:“你爹更危險,他中了要命郎中三支百毒飛芒。由於百毒飛芒細如牛毛,要命郎中手法又高,所以你爹竟是一無所知!”
武維之不由得失聲道:“要緊不要緊?”
老人瞥了他一眼道:“三個時辰內得不到黃山獨門解藥,立將七竅流血而亡!”
武維之喘呼道:“那,那怎麼辦呢?”
老人又瞥了愛徒一眼,微微一笑道:“中已經中了,有什麼辦法?”
武維之雙手交握,額汗如豆。老人接著道:“在當時的情況下,表面上當然是你爹佔了上風。要命郎中一目失明,身手不免顯得呆滯,三招不到,便被你爹點中期門重穴!”
武維之忙道:“快搜解藥呀!”
老人故意搖頭嘆道:“唉,你爹如有你小子一半機靈也就好啦!”
武維之失聲道:“我爹怎麼做?”
老人微微一笑道:“直到那時候,你爹根本還不知道要命郎中是誰。他本可將對方一簫斃殺,但他卻補行禮節地喝道:‘你是誰?’要命郎中昂然道:‘老子崔魂,外號要命郎中,黃山百毒門下。動手吧,殺老子恩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