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壇傳音又道:“韋大俠非他人可比,可否對此舉略作解釋?”
藍衣人躬身道:“大師明白,韋某有權拒絕。”
副壇念出一聲佛號,然後宣示道:“令鼓三通,依例競榜!”
三通鼓畢,白眉老人向前走上數步,朝藍衣人注目了片刻,忽然面轉副壇,正容大聲報道:“韋大俠一代英才,德能俱備,天下景仰,老朽自願退避賢路。”話說完,轉身朝藍衣人抱拳沉聲道:“老朽前許韋大俠願心已了,韋大俠珍重。”
藍衣人躬身答禮,未出一言。白眉老人撫髯哈哈一笑,飄然出場。
全場仍無聲息,副壇傳音道:“貧僧眾悟,恭賀中大俠竟登黃榜!”頓得一頓,又繼續宣示道:“依大會成例,即請韋大俠於主壇下接受二十一響金鐘考驗!”
直到這個時候,歡呼聲才突然爆發開來。藍衣人轉身朝西半圓內人群一躬,然後瀟灑地走向主壇前的蒲團,盤膝坐卞。
副壇金鐘再度悠悠敲響。
少年前南地道:“噢噢,這就是第一屆的武林盟主,這就是一筆陰陽金判韋公正,果真是氣度非凡!就只,只只好像有點不夠謙虛。”說著回過臉來,向老人道:“師父,您說是麼?”
老人仰臉向上,沉思不語。少年不敢驚動。過了片刻,才見老人搖搖頭,自語道:“眾悟和尚情有可宥,白眉老兒實在該打。”
眾悟大師情有可宥?白眉老人則就該打?這,這是什麼意思?
少年忖道:“師父喊眾悟大師為和尚,喊白眉老人為老兒。瞧不起第一屆武林盟主,更未將天下武林人物放在眼裡。他,他老人家到底是誰啊?再說,他自己怎不競取盟主的呢?
如說他老人家根本不關心這個,那他老人家為什麼要來參觀?為什麼怕給別人看見面掩藏起來?為什麼一連看了三屆?為什麼?為什麼?”少年可說是愈想愈糊塗了。金鐘一下又一下地緩緩敲響著,主壇前面蒲團上的藍衣人神態寧靜。西半圓內沸議已止,大家一致望向副壇,好像肯定地以為一切都已決定了,現在只等待看最後一下鐘聲來結束大會。換句話說,這便是結果第三屆武林盟主就是第一屆的武林盟主,先後一人,即“一筆陰陽金判”韋公正!
少年受了下面那種眾望所歸的氣氛影響,這時怎麼也忍不住,不禁悄聲又問道:“師父,大局現在該是十成決定了吧?”
老人哼了一聲,悠悠地道:“等金鐘敲完二十一響後師父口答你。”
“什麼?還會變?”
“現在是第十五,還有六下噢,還有五下。”
老人最後一個字落在第十六響鐘聲上。
鏘!第十八響。
鏘!第十九響。
鏘!第二十響。
鏘!第二十一響。最後一響,歡呼大作。其中雜著一聲清越的朗喝“闖榜!”
什麼?闖榜?幾乎沒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不信也得信!副壇上驟然響起的金鈴說明了兩件事:眾悟大師的武功成就已至不可思議之境;其次便是誰也沒聽錯,確實有人闖榜!
所有的人,全覺眼前一亮。原來出場者一身雪白,但見來人朝副壇躬身報名道:“一品蕭白衣儒俠武品修,競黃榜,爭本屆的盟主。”
誰?一品蕭白衣儒俠武品修?
一身白衣就已夠讓人觸目驚心的了,這一通名,更不啻平地一聲雷!也分不清是喜是優是惑是疑?全場所有的人,全都在一愕之下,成了一座座姿勢不同的化石,甚至連驚呼也沒聽到發出一聲。
眾悟大師於副壇上微微欠身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佛號誦出,有如澆頂醍醐,人人神智為之一清。人們在神智稍稍清醒之後,忽又發覺了另一件事:那便是現下這位自稱一品蕭白衣儒俠武品修的白衣人,除了一身的白衣之外,臉上也正無獨有偶地垂著一幅僅開了兩個眼孔的白紗。
但見他舉止從容、風度儒雅、身軀修長、眼神精湛。外在的一切,均與前次入場、業已名題黃榜、刻下閉目端坐在主壇之前、自稱一筆陰陽金判韋公正的藍衣人不相上下,軒輊難分。
副壇宣出一聲佛號之後,接著說道:“武大俠別來無恙,貧僧眾悟這廂有禮了。”
白衣人躬身作答,眾悟大師緊接著又道:“本屆大會得蒙韋大俠、武大俠先後相繼蒞臨,實為吾儕之光,本屆大會亦因之生色不少。貧僧於榮幸之餘,尚有些許愚忱敢瀆武大俠清聽:正如韋大俠所指正的,大會除了入場者必須通報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