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的熱情分不開。您這次生病,是二十年裡的頭一次,為什麼二十年都好好的,偏偏在這個時候‘生病’了呢?而巧就巧在,您住院的第二天,我的好朋友葉馨也住進了精神病院,前一天的晚上,她竟在您那間準備室裡產生了幻覺,看見您正在被……我不說了,說出來怕嚇著您。”歐陽倩想到那場景,自己也覺得頸後涼涼的。
“說不說隨你,想想我是吃哪碗飯的吧。”
“好吧,我說。她看見您正被電鋸分屍!”說這話時,歐陽倩緊緊盯著馮師傅的臉,想捉出他表情上的蛛絲馬跡。但馮師傅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好了,謝謝你這麼老遠地跑來告訴我。再見吧。”馮師傅正式請歐陽倩出門。
“我正經事還沒有問呢,您能不能再說說‘月光’的事兒?我已經知道講的是‘月光社’,它和‘405謀殺案’究竟有沒有關係?”
“我一個技術員,只管折騰屍體,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可能。‘月光社’的成員在大約十年內相繼墜樓身亡,他們的屍體按照遺囑,都捐獻給學校解剖教研室,您從五十年代初就在解剖樓裡工作,怎麼會不知道‘月光社’?記得我們第一次瞎闖解剖樓,葉馨在迷糊中念出了‘月光’兩個字,您為什麼神色大變?您後來的解釋實在牽強,我們那時候沒留心,竟然被您蒙了。您一定知道好多我們不知道的事兒,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首先,我知道的並不多,甚至不如你們知道得多;其次,你們也不應該知道得更多。還用我多說嗎?你看你那個朋友,她知道了不少,但現在怎麼樣?”
“但是,只有您的幫助……”
“我有種感覺,我要再多說什麼,只會將她送上絕路,我承擔不起這個罪過。你也不用逼我,我真的不知道‘月光社’和‘405謀殺案’有什麼樣的關聯,我要是知道,第一個去找的就是公安局,哪裡還會等到現在你來問我?哪裡還會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女學生一個個地過世?”馮師傅越說越激動,眼角竟溼了,顯然動了情。
歐陽倩雖然感覺馮師傅還有隱情未說,但今天怕是不會再吐露出來,又不甘心,繼續問道:“那您告訴我,為什麼單單在這個時候稱病?是不是在有意迴避?迴避你不願回答的問題?”
馮師傅一怔,想了片刻,終於嘆了口氣說:“好,被你纏不過,就告訴你吧。我這些天不敢上班,是因為被嚇的。”
“什麼,還有什麼能嚇住您老?”
“當然,光你就嚇我嚇得不輕。是這樣的,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標本製作室裡幹活,你知道,我晚上幹活很少掌燈的。忽然,我聽見一陣輕微的門響,好像是樓門被開啟了。我以為又是像你這樣的淘氣學生,就叫了聲:‘誰啊?’卻沒人答應。我出門看時,只見那樓門還在擺動著,卻並沒有人影。
“第二天,我正幹活兒,又聽見了門響,這次,我沒再吭聲,卻聽見樓門那方向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響,嗞嗞拉拉的,由遠及近,非常恐怖。我壯了膽子,猛地衝出門,卻仍是什麼都沒看見,只有樓門在晃,顯然有人剛出門。可惜我腿腳不好,等我蹭到門口,外面鬼影也不見一個。
“從那以後,這怪聲出現了許多次。折騰了幾宿,我就有點神經衰弱,整晚上都提心吊膽的。我怕是因為一個人在解剖樓裡呆得久了,產生了幻覺,正好血壓又有些高,就編出這個病來,其實是想休息一下。”
歐陽倩心想:這個線索夠重要的了,就從這裡入手吧。
怎麼還不來?
會不會是馮師傅在騙我?
歐陽倩藏身在解剖樓斜對面的灌木叢中,不瞬眼地盯著解剖樓的樓門。她雖然穿著長袖長褲,身上又噴了防蟲藥水,但一個小時下來,還是被執著的蚊蟲一頓飽餐。她聽馮師傅說,那神秘的來者從樓門出入,她本想在解剖樓裡恭候,但一個人,終究有些害怕,不如在外面先觀察一下,以免打草驚蛇,甚至為其所害。
她正等得焦急,一陣“沙沙”響忽然傳來。她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錶,大約是十二點半左右。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黑色的影子,正從解剖樓南側走向北門,腳步很緩慢,似乎不堪重負。快到樓門前,歐陽倩看清楚了,一個瘦高的人,一身黑衣,頭上是錐形的連衣帽,但臉在帽子的遮掩下無法辨認,酷似她在美國恐怖片裡常見的那種勾魂使者。那“沙沙”響似乎是行走時衣褲的摩擦聲。奇怪的是,那黑影還半背半拖著一個碩大的黑包,幾乎有兩米長,似乎很沉重。
她忽然想起去年聽見馮師傅背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