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玉羅剎玉教主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性子，此時此刻看著喬晟默默坐在窗前看那雲捲雲舒，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低聲咳嗽一聲，玉羅剎道：“他們總是要走的。”

能陪你一輩子的只有我一個啊你快回頭看看我！

喬晟依舊保持著傷感的表情看窗外。

玉羅剎蹙眉：“你之前收了那麼多徒弟，每個走了都要傷懷好久？”

那豈不是非常可憐，每年都要傷懷一大半的日子。

喬晟終於思索片刻，認真搖頭：“並未。”

“那麼……是因為吹雪和孤城很不一樣？”玉羅剎問道。

第一次發現原來喬晟這麼多愁善感。

喬晟認真點頭：“確實是很不一樣，上一個讓我如此傷心的，還是李大刀。”

這都是什麼奇葩的名字！

“其實曹東坡走的時候，我也很難過。”喬晟如數家珍。

玉羅剎忽然覺得上面兩個名字都略微有點耳熟。

“他們一走，雲隱山立刻就寂寞了。”喬晟感傷無比。

“等等……”玉羅剎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裡聽到這個名字的了！“這兩位，後來是不是去了那佳燕樓？”

京城頂好的酒樓，連他這個西域人都知道。

喬晟立刻頷首，用一種亮閃閃的眼神看向玉羅剎：“玉教主果然是知音。”

並不是這樣啊！

玉羅剎第一次有點哭笑不得：“那麼……吹雪……”

“吹雪的藥膳很好吃。”喬晟說完，覺得整個人又有點淡淡的憂傷：“不知道當時師父送我下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現在的心情，這麼多年，我終於可以體會到了。”

並不會這樣！

玉羅剎嘆了口氣，深刻領略過喬晟掌勺的“驚世奇才”，玉羅剎無力：“走，帶你去吃魔教十四樣。”

喬晟來了興致：“原來教主藏私。”

……是因為你來才準備的好麼！

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啊！

玉羅剎在心底想著，唇角卻還是微微彎起。

因為喬晟，似乎整個魔教都慢慢生動起來。

帶著曾經難以想象的光澤與溫度。

平生足矣。

（三）

有些時候，萌主也會偶爾想起老朋友，這種時候玉羅剎總會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因為他印象中唯一一個萌主的老朋友，就是那個坑爹的顧惜朝。

還好現下他一直安生地與戚少商在一起，倒是也無甚大礙。

大家都在雲遊天下，喬晟只好找個攤子翻翻小話本，偶爾聽說書先生說上幾段，興致來了，喬晟也會和說書先生溜溜嘴皮子。

總有一天，他們會成為江湖之中的過往。

這場百鳥圖的大劫，會像是當年那一場一樣，被永久地封存。

魔教教主也好，雲隱山也罷，會慢慢封緘進老一輩江湖人的記憶裡，並不會歷世傳承。

然而也是足夠了。

人活一世，為的是什麼呢？

不是每個人都想要名垂青史的。

喬晟更想要的，到底還是兩個字——

快活。

他喜歡這種日子，和玉羅剎一起走走路看看風景，偶爾想起老朋友，就藉著小話本猜想一番。

比如今天——

華陽樓正忙著講戚少商和顧惜朝的故事。

喬晟聽得津津有味，片刻後搖搖頭：“不對不對，你這段說的不對。”

那說書人抬起頭來看喬晟一眼，嗤笑一聲問道：“你又怎知道說的不對，難不成你見過？”

本來喬晟想說我當然見過！

想了想，他心思一轉，忽然很想演一齣戲！

他學著顧惜朝的樣子漠然道：“因為你說的人，是我。”

華陽樓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轉過頭來看喬晟——

嗯，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書生氣。

只是沒穿一襲青衫……和那小話本上寫的倒是不大一樣。

不過說起小話本，總寫虐戀情深啊！

被虐的那個好像就是眼前這人！

圍觀群眾看喬晟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原來是顧大俠，失敬失敬。”說書人見惹來了原主，連忙抱拳擺手：“想必這位就是戚大俠了……”

他看向喬晟身旁的玉羅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