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到底他也是在用命護著自己。
這輩子能如此待自己的人,好像也就只餘下他戚少商一個。
只應了那一句,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戚少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看著那一襲青衫將去,他心底大駭,竟是俯身吐了一口血。
顧惜朝腳步微微一頓:“戚大俠又是何苦……”
不知道為什麼,戚少商竟是聽出了他言語中的嘆息,他搖搖頭,忽然問道:“你要走?”
顧惜朝沒有言語,戚少商只好說下去:“你若是走了,江湖之中仇家那麼多,萬一……”
顧惜朝淡淡笑了:“江湖之中,顧某從來不少仇家,卻也平白賺了這麼些年。”
聽他的話音,戚少商總隱約覺得不祥,彷彿生無可戀。
顧惜朝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只是搖搖頭蹙眉道:“我去煎藥,戚大俠也要攔?”
戚少商有些尷尬地停住了手。
然而顧惜朝卻並沒有朝著藥膳房去,他蹙緊眉頭掂了掂手中的東西,然後在門口與令嚴打了個照面。
令嚴看了顧惜朝片刻,這才頷首道:“顧公子,劍尊說如果顧公子方便的話,希望幫忙看個人。”
顧惜朝的目光在令嚴臉上停了片刻便應了:“好。”
令嚴步伐很快,顧惜朝跟在後面有些費力,卻到底沒有開口。
很快,兩人到了半山腰的屋子,顧惜朝心底有些錯愕,這是喬晟屋子旁邊的一間,一直都是空著的,再想想往時山下的那些傳聞,他微微蹙起眉頭。
進去有兩間屋子,主屋似是有人住下了,而他們到的卻是廂房。
榻上臥著一個女子,眉眼極其姣好卻又帶著西域才有的邪氣。
顧惜朝想起劍尊與魔教教主那些故事,忍不住搖了搖頭:“中毒了?”
“是,”喬晟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表情十分淡定,絲毫看不出剛剛聽完了全程!他一如既往地和顧惜朝打招呼:“顧兄。”
顧惜朝蹙起眉來:“劍尊,這毒顧某大概解不開。”
喬晟神色有些意外:“為何?”
顧惜朝伸手把脈,片刻方才臉色凝重地鬆開:“是西域奇毒,許是魔教的。”
喬晟臉色更加不好看:“魔教的?”
顧惜朝抬眼看他,神情平靜:“如果這位姑娘就是魔教的,那麼很可能這種奇毒,就是為了讓人盡忠的。”
這一說,喬晟也明白了,江湖之中有太多教派會給教眾下毒,為的就是防止逃跑。只是眼下,喬晟只覺心底五味雜陳。
一直以來,他刻意迴避著從前和現在的區別,比如自己是從一個和平的年代而來,又比如那恍如前世的記憶——
即使是殺了陳垣,卻也只能說他是自作孽,千不該萬不該撞到自己的面前。
然而現下不同,玉羅剎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曾有過任何魔教教主的樣子,似乎自己也就自欺欺人地相信了,他並不是世人所傳的修羅。
堯歌是玉羅剎最親信的人,至少眼下,喬晟並不想相信顧惜朝的論斷。
顯然,顧惜朝看出了喬晟心底的念頭,他挑唇有些譏嘲地笑了笑:“教主不信顧某亦是無妨,不若何時得了空,請魔醫來一敘就是。”
西域魔教出了這麼大的事,魔醫自然是不會在中原的,可是這些事喬晟並沒有和顧惜朝說。
不得不承認,即使是時至今日,喬晟私心底,他還是隻信過玉羅剎一個人。
不知是因著那些宛如前世的糾葛,亦或是這一生,也曾有過那麼一點推心置腹。
顧惜朝如是道:“如若是這樣下去,這位姑娘恐是命不久矣。”
喬晟忽然問道:“多久?”
對於這樣的問題,顧惜朝只是思索片刻便道:“一個月。”
喬晟笑了,他的笑容淡然而冷靜:“足夠了。”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顧惜朝很欣賞喬晟,或許也是因為他性格之中的果敢與決絕,在劍尊的字典裡,似乎從來不曾有一個叫做猶豫的詞。他殺伐果斷,雷厲風行。
顧惜朝便微微頷首:“謝過劍尊。”
不知道為什麼,顧惜朝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喬晟卻忽然明白了,顧惜朝又是在劃清界限。
這樣的一個人,他習慣了孤立無援,不願給予別人什麼,所以同樣不期待旁人的善意。
活的公平,倒是也沒什麼不好。
顧惜朝走後,喬晟去看西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