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湖州市郊的一片樹林旁,環顧四周了無人煙,她終於放心一屁股坐下來。
背後是一棵參天大樹,倚在樹幹上,讓小冰感覺舒服些,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總算慢慢平靜下來,不得不開始思考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一晚之間,她從一個本市知名的電視臺主持人淪落為殺人犯,其中的變化天上地下,恐怕這輩子她再也不可能回到以前並不熱愛的直播間了。
人,往往當失去的時候,才明白什麼是最珍貴的。
小冰那天一個人坐在大樹下想了很久,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心裡清楚接下來將要等待自己的將會是怎樣的一種未來,她失手殺了胡文傑,以胡文傑的家庭背景,恐怕自己被抓後必死無疑。
她甚至已經猜到,或許,胡文傑的家人會利用特權,讓自己受到煎熬?就像父親在監獄裡受的苦一樣,被打斷腿,被折磨的沒有半點尊嚴?
小冰怯了!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感覺恐怖,她才二十多歲,還處於花一樣的年紀,對人生有太多的眷戀,最重要是,父親還在盼著她搭救,可是如今,她卻成了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這都是命!
小冰在心裡怨恨,什麼我命由己不由天?什麼人如犯我斬草除根?什麼握手倒轉天移?什麼滿血乾坤挪轉?
人的力量有時候根本連動物都不如,最起碼動物咬死同伴還有條活路,法律不會懲罰它,可人卻不行。
她現在祈望著,若是人死後當真能有機會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穿越重生該多好,她只願下輩子平平淡淡做父親的乖女兒。
“我寧可死,也不想坐牢受那份煎熬”,小冰嘴裡輕輕吐出這句話,兩眼看向不遠處兩隻蝴蝶在盛開的小花上飛舞,臉上悽楚一笑。
多少日子了?煩惱的事情太多,她已經好久沒綻放笑容。
現如今,終於可以,一了百了!
......
五一假期前一天,普安日報B版頭條新聞“市電視臺女主持人爆屍荒野”,新聞的副標題是“風啊流女主持失愛殺人罪有應得”。
一週內,兩條年輕的生命分別用殘忍的方式告別世界,給更多閒人們帶來的卻是一場聽覺盛宴,從機關單位,學校工廠,再到普安市的街頭巷尾,那幾日內,人人都在口耳相傳市電視臺美女主持害人害己的傳言。
當陳大龍從報紙上看到小冰出事的訊息時,心臟像是突然被鐵錘重重砸了一下,那股說不出的痛讓他忍不住雙眼迷啊離。
心裡有個聲音在問,“怎麼會這樣?小冰好端端的怎麼會殺人呢?她是那麼單純善良的女孩,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陳大龍無比痛心腦袋仰靠在柔啊軟的椅背上,伸手輕輕磨自己心臟的位置,腦子裡不由自主想起跟小冰初次相識的場景。
那是在一次年底的晚會上,小冰是那臺晚會的女主持,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女孩的時候,忍不住對她多留意幾分,女孩冰肌雪膚,鵝蛋臉上一雙大大的杏仁眼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清澈。
當時他心裡便對外表清純美麗的女主持人打了高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儘管小冰從年齡到閱歷,都堪稱足以讓男人動心的好女孩。
鬼使神差,兩人居然好上了,正因為跟小冰有了這層特殊關係,才會讓她的父親趙王道對自己百般誤會,導致後來一系列不願提及的後續事件。
“冤孽”,陳大龍口中喃喃自語,痛苦的抬起手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事情已然如此,他除了痛心疾首還能怎樣?
......
五月,像一首小令,翩翩走來。
五月,像一副山水畫,韻潤含嫩款款而至。
五月的庭院,蟋蟀先聲奪人,將身形隱藏在古槐的高度,痴痴的發表一個季節的宣揚,詮釋生命的另一種內涵。
五月,是草長鶯飛的日子,一切的真誠都在等候生命的某個焦點,正如一柄管草,也將迎風戰雨的鋒刃磨的很尖很尖........
五一假期,本是國家法定假日,普安市委書記劉國安卻在假期開始前一天忙的人仰馬翻,因為,省政府的胡副省長事前半點風聲都沒漏,突然從天而降普安市。
那天是假期前上班的最後一天下午,所有人的心思顯然早已飛出了辦公室,即便是市委辦公大樓也沒幾個人能認認真真坐在辦公室忙公務,個個臉上掛著對節日迫不及待,巴不得時間走的快些更快些,可以自由享受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