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孤獨無聊的時候,便愈加凸顯朋友的重要性,在那一段時間裡,跟陳大龍走的最近的人不是以前的一圈老朋友,卻是市政協主席江建鋒。
經過一段時間後,江建鋒經營的五月花等娛樂場所相繼撕掉封條恢復營業,趁著此次被查封的時間段,他特意讓手下人把幾個娛樂場所分別裝修一番再開業,這一動作瞬間讓普安市娛樂場所最高檔次又上一層樓。
經過一番波折後的五月花成了本地娛樂場所生意最興隆的一家夜店,據說,當時本地的達官貴人富紳名流紛紛以去五月花消費為榮耀,老百姓形容這家娛樂會所是本地最高檔、最豪華、最燒錢、也是美女檔次最高的的夜總會之一。
接下來的一段時期,是五月花生意最旺時期,這個約了會所在當地老百姓心目中既大名鼎鼎又臭名昭著,每逢掃黃打非,這裡都是免檢,有知曉內情的人會精闢指出,“後臺硬的嚇死人!”
陳大龍曾經在江建鋒的盛情邀請下去過一次五月花,當他看到VIP包間裡的服務生全都是跪著進門,跪著給客人斟茶倒水點菸,當時心裡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坐立不安巴不得立馬抬腳就走。
江建鋒卻習以為常,在一旁解釋說,“現在大城市的高檔娛樂會所都這麼搞,就是為了讓客人花錢買這種帝王般的感受。”
陳大龍算不上一個葷素不沾的官員,但是看到跪在地上為自己服務的服務生,心裡卻還是有些作嘔。
他的感覺是,進了這個門就像是進了另一個世界,這裡的所有女人,無論是坐著,跪著,躺著的,都是男人隨手拈來的玩物。
江建鋒看出陳大龍的不適應,特意領著他去樓上稍顯清淨的茶吧坐會,兩個曾經面和心不合的對手,如今因為有了胡副省長這個共同的強敵,瞬間成了同盟軍,攜手合作一致對外。
樓上茶吧面積不大,裝修的卻相當有情調,牆上掛著鄭板橋的畫,淡墨水印的竹看上去非常逼真,仿製的水平相當不錯,竹編的藤椅,圓桌,再配上一壺清茶,跟樓下烏煙瘴氣的環境相比,瞬間讓人感覺清爽多了。
江建鋒見陳大龍輕鬆坐下,親自動手幫他泡了一杯龍井遞給他,關心問道:
“省裡還沒訊息?”
陳大龍衝他輕輕搖頭,抬眼透過玻璃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無愁悶道:
“其實省裡的什麼安排我不是很在乎,我心裡倒是想要一個位置,只是希望渺茫?”
江建鋒見陳大龍發愁,心裡倒是有些奇怪,一副深不可測的眼神看向他,道:
“陳書記,你可從來都不是事情沒幹就開始打退堂鼓的人,要我說,官場的事情就那麼回事,事在人為,只要肯投入,自然有產出。”
陳大龍明白江建鋒話裡的意思是暗示自己去省城託關係送禮,他不置可否衝他笑笑,問: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想要什麼位置?”
“什麼位置?”江建鋒問。
“我想到定城去。”
“定城?”江建鋒瞬間反應過來,“明白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聰明人說話果然毋須浪費唇舌,陳大龍只說了“定城”兩個字,江建鋒立馬腦子裡轉過彎來。
定城是胡副省長的老窩,他曾經在那裡為官多年,當年也正是從定城發跡被提拔進了省政府出任副省長一職,既然胡副省長很有可能對兩人秋後算賬,陳大龍直接殺到他老窩絕對是上上之策。
見陳大龍微微點頭表示他猜得對,江建鋒又問一句:
“既然想去那邊,說明兄弟你很有眼光啊,能夠考慮很遠,那才能走的遠,不過你去定城的事情開始操作沒有?有多大把握?”
陳大龍長嘆一聲:
“最近一段時間,牛省長因為劉國安的事對我非常不感冒,你也知道,省委組織部的孫部長是牛省長的嫡系,他那邊要是不把調整方案提出來,省委常委會上有人想幫忙說話也沒用,畢竟人事上組織上最有推薦權,我正為這事犯愁呢。”
江建鋒聞言,不由自主伸出右手食指輕輕觸控鼻尖,陳大龍瞭解他每次做出同樣動作的時候,往往會沉吟半晌考慮問題,索性閉上嘴巴慢慢品茶。
陳大龍半盞茶沒喝完,坐在對面的江建鋒突然伸手拍了一下桌面,低聲道:
“事在人為,孫部長那邊我來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