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梧:“東市祝家。”
齊捕頭:“哪個祝家做什麼營生的?”
江稚梧:“祝玉山,裕安鏢局的一個分鋪掌櫃。”
齊捕頭恍然,“好像是有這麼個祝家,有聽說過東市臘月裡來了個貌美又有才情的祝家表妹,待字閨中準備許人,就是你?”
江稚梧羞愧難當般頭低得更深了,只悶聲稱是。
齊捕頭來了興致,“抬起頭來我瞧瞧。”
江稚梧心道不好,但她現在已經坐實了江小五的身份,又有男子扮相,齊捕頭也未必能認出她,思索了一番,才緩緩抬頭。
齊捕頭只當她扭捏作態,並未有疑心,左右打量了一番,果真沒有認出她來,只道:“是個美人胚子。”隨後轉身對李捕快道:“拷起來帶走。”
“大人!”“頭兒?”
江稚梧與李捕快同時出聲,互看一眼後,江稚梧示意李捕快先說。
李捕快:“江姑娘的籍契請帖都對的,為什麼拷她?”
“是啊,別搞錯了。”
劉管事在旁幫腔。
“我會搞錯?”齊捕頭哼笑走近了,拉起江稚梧一片袖子,“你這身黑袍乍一看不起眼,仔細一瞧卻是經緯起花、四方連續的上品蜀錦,還是極稀罕的玄青色。蜀錦是什麼,是士大夫才能穿的,祝玉山是什麼?是個下九流的商人,只能穿絹!穿布!”
齊捕頭得意看了李捕快一眼。
李捕快反應過來:“要麼是你偷來的衣裳,要麼就是你家表哥不老實,私購士大夫才能穿的錦緞穿。”
江稚梧沒想過這茬,一時慌了神找補道:“家父曾任陶州知縣,這其實是家父的衣裳,是我前面記錯了。”
若是她從一開始就說是知縣爹的衣裳,此刻尚有得轉圜,只可惜她先前說了是表哥的,這會兒再改口可信度就大打折扣。
李捕快掏出鐐銬就給江稚梧帶上。
劉管事上去拉扯,好說歹說的解釋,李捕快卻不再輕信了,口中不斷默唸律典道:“非士大夫私穿錦裘的,罰銀十兩,杖二十。”
齊捕頭聽得心頭舒暢,這可是蜀錦,當官的為了自證清廉都不敢穿,只有些邊角料做荷包、絡子,普通人更是連認也不認得,也就那些王公貴族才會製成衣裳,這女子能穿蜀錦?瞎話編得再巧妙也騙不過他去。
劉管事見解釋沒用,氣得鬍子一拉,“齊捕頭,碰壞了我們江姑娘,你們可開罪不起!”
“喲,哪來的老匹夫跟我耍高腔!”
齊捕頭樂了,“一個行商跑鏢的,我想開罪就開罪,能怎麼著啊